视线再次模糊，远处的灯光影影绰绰，他像是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脚底的路通向何方。</p>
他实在是不自量力，高估了自己，看低了闻野。</p>
他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会跟闻野携手走下去。</p>
察觉到黎央的异样，黎苗从哥哥怀里退出来。</p>
“哥哥？”</p>
黎央双手扶住黎苗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个身。</p>
隐在黎苗背后，他仰起头使劲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压下去。</p>
进了院子，黎央恢复正常，黎苗却再次红了眼眶。</p>
“哥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黎苗不敢置信地看着哥哥，又黑又瘦，脸颊凹陷嘴唇发白，像是大病了一场。</p>
“我没事，南疆的那边风大，被吹黑了。”</p>
这种理由黎苗怎么可能相信，明明跟哥哥打视频电话时，他没有这么瘦。</p>
这才过去多久，整个人瘦得脱了相。</p>
“饿不饿？我让阿姨做了饭，先吃点吧。”黎苗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心疼哥哥有没有吃饭。</p>
“好。”黎央摸摸她的头，跟着黎苗进厨房。</p>
手机又在口袋里响起，黎央不想接，黎苗却开口提醒，“是不是闻野哥的电话。”</p>
黎央给闻野单独设置了铃声，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铃声。</p>
黎央摁熄了手机，“先吃饭吧。”</p>
黎苗疑惑地看着哥哥，没有追问原因，此时此刻喂饱哥哥是她的重点。</p>
饭桌上，黎央的碗里被黎苗夹了满满一碗菜。</p>
黎央什么都吃不下，胃部像是塞了一个浸满水的海绵球，时不时往上泛着酸水。</p>
硬着头皮地把碗里的饭菜塞进胃里，强烈的呕吐感再次袭来。</p>
他努力往下咽，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厕所吐了个干净。</p>
灼烧的痛觉从胃开始顺延到喉咙口，口腔里蔓延的苦涩迟迟不肯散去。</p>
“哥哥？哥哥？”黎苗在外面喊他。</p>
黎央痛苦地清了清喉咙，“嗯，马上过来。”</p>
再次回到厨房时，黎央额前的黑发半湿着。</p>
“闻野哥打我电话了，喏。”黎苗把手机递给黎央。</p>
上面显示着正在通话中，闻野哥三个字在屏幕上闪耀。</p>
“喂？”</p>
“声音怎么了？”闻野敏锐地发现了黎央的不对劲。</p>
“呛了凉风。”</p>
六月下旬的天，哪来的凉风，闻野没有揭穿黎央拙劣的借口。</p>
“怎么不接我电话？”</p>
闻野那头有些嘈杂，似乎是在餐厅，能听见悠扬的音乐和说话声。</p>
“回来后事很多。”</p>
“嗯。听说你在朔风开了一下午的会，早点休息。”</p>
这时黎央听见有人在叫闻野的名字，他面无表情地说：“嗯，挂了。”</p>
挂了电话，黎央回到房间。</p>
屋里还残留着一点呕吐后遗留的难闻气味，他打开窗户，让首都六月的风吹进来。</p>
半小时后，他开始收拾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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