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公寓的照片，现在完整地摆在电视柜上，闻野数了数，一共九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兄妹二人的合照摆在最中间，格外显眼。</p>
他扯扯嘴角，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p>
朔风科技刚完成新机型的上市工作，他连轴转了一个月，经常日夜颠倒。刚结束完发布会，就坐飞机赶到江城。</p>
原打算好好聊聊的人，上下眼皮一碰，昏睡了过去。</p>
黎央换完衣服来到客厅，看着沙发上陷入深眠的闻野，准备推醒他，手还没碰到闻野的肩膀，又停了下来。</p>
沉默了一会儿，黎央从客卧抱出一床毛毯，扔到闻野脸上。</p>
可惜，他睡得沉，丝毫没有任何反应。</p>
怕他被闷死，新家成为凶宅，黎央把盖在他脸上的毛毯拿开，不甚温柔地搭在他胸口。</p>
遍体鳞伤的两人，在六年后，再次共处一室。</p>
当然，一个在客厅沙发上，一个在大门紧闭的房间。</p>
闻野不按套路出牌，黎央怕他半夜醒来发神经，关灯前，还是拧紧了门锁。</p>
一夜睡得很不踏实，恍惚的梦境里，酒吧，霓虹灯，诡诞的人影幢幢，听不清的争吵，刺啦着耳膜。</p>
六点没到，黎央就醒了。</p>
窗外已经泛白，太阳还没走出地平线。</p>
他脑袋里蒙着一层棉花，虚虚实实，抑制着思维的跳动。</p>
黎央任由自己放空，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p>
“叮。”</p>
不知何时看了多久，黎苗发来一条微信。</p>
“[图片]太阳，哥，早上好，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给你看看我们学校的朝阳。”</p>
“我跟室友一起去三食堂吃早餐，到了之后给你拍早餐。”</p>
隔了不到十秒钟，又进来一条。</p>
“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快三十的人了，你的胃不允许你放纵。”</p>
人小鬼大，这副操心的老妈子模样，也不知道遗传的谁。</p>
黎央点开照片，细细看了会儿，回了句：“知道了。”</p>
“[图片]吐舌头，咦，好高冷。”</p>
紧跟着下一条：“爱你，哥哥[爱心]”</p>
黎央笑了笑，起床洗漱。</p>
走到房间口，看着反锁的门，黎央停下。</p>
闻野应该走了吧？</p>
他家隔音效果好，至少在房间里，听不见外面有任何动静。</p>
打开门，直觉让黎央觉得不对劲，他快步朝外走去。</p>
果然，在厨房见到了还没离开的闻野。</p>
此时，他手上正端着一个黑到看不出颜色的锅，锅里是一团黑漆漆类似中药的糊糊。</p>
“你醒了？那个......粥煮糊了。”闻野讪讪地摸鼻头，欲盖弥彰地想把锅藏起来。</p>
他还穿上昨晚的衬衫，袖扣昨天打架时掉了一只，他干脆卷起两只袖口，青色的筋脉从手背延至小臂，隐入白色的衬衫中。</p>
他的下巴和额角处有淤青，是昨晚打架留下的。</p>
其它地方也有，只不过被衣服挡住了。</p>
昨晚颤抖不止的右手，正完好无损的拿着铁铲，让黎央怀疑昨晚是不是看错了。</p>
或许，一切都是闻野的苦肉计。</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