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素锦的手掌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再深一点有可能切断手掌神经。</p>
缝合手术打了麻药，丘素锦已经睡着了。</p>
迈巴赫在寂静的宣城疾驰，路上几乎看不见第二辆车。</p>
闻野烦乱的思绪，在车辆进入小南山疗养院后，渐渐沉静。</p>
他甚至抽出片刻空隙想了想黎央。</p>
游轮派对，烟，酒，女人，男人，套房。</p>
这一切，都是为“欲”而准备的。</p>
如果黎央跟别人睡了，他毫无办法，此刻甚至还在担心他的胃，希望他别喝太多酒。</p>
闻野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p>
能住进小南山疗养院的，非富即贵，因为这里的费用非常昂贵。</p>
疗养院内医疗设施齐全，医护人员服务意识强，只要有钱，精神病人在这里会得到最大的尊重，也能活得很体面。</p>
当然，这些仅仅是相较于普通精神病院而已，这里说到底，这里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狱。</p>
早晨，丘素锦醒来时，闻野正在窗口接电话。</p>
他身上还是昨晚参加活动时穿的礼服，头上的发胶已经撑不住发型。</p>
一夜没睡，连头发也有了倦意。</p>
“小野。”丘素锦叫他。</p>
闻野回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有情况及时告诉我。”闻野说完，挂了电话。</p>
他来到丘素锦床边，看着头顶的输液袋。</p>
“小野，你终于还是狠心，把我送进来了。”丘素锦眼里有泪，话里有恨。</p>
这时候的她，是清醒的。</p>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事端，我给过你无数机会，可惜你不珍惜。”闻野淡淡道。</p>
“你还恨我，恨我撞伤你，阻止你去找那个男人。”</p>
这句话，丘素锦埋在心里好多年，即使是发病时也没说出过口。</p>
许是知道，母子俩走到现在，已经是陌路，有些话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p>
闻野与丘素锦对视：“过去的事，提了没意义。”</p>
“你把公司搬到江城，是不是因为他在江城？”丘素锦很敏锐，她上次偷跑去江城可不是为了和儿子一起住，而是想见见那个闻野放在心里六年的人。</p>
闻野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不管原因是什么，都与她无关。</p>
“他是个男人，不能传宗接代，你为什么执迷不悟？”</p>
传宗接代，好可笑的字眼。</p>
闻野不由得地笑了一声：“是我强迫的他。”</p>
“你......”</p>
“妈，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是同性恋，天生的同性恋，只对男人有感觉。不，不对，应该说只对他有感觉。”</p>
丘素锦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p>
“闻昌奇这一生女人无数，私生女无数，他对婚姻不忠，对爱情不敬，是个罪行累累的人。而我，是他的报应。”</p>
一辈子重男轻女的闻昌奇，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并且终身不可能有后代。</p>
天意弄人，何尝不是因果循环。</p>
“小野，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啊......”</p>
这场迟来的出柜，以丘素锦泪流满面结束。</p>
从疗养院回来，工人师傅正在换门锁。</p>
苏姐一身干练的运动服，指挥着工人忙上忙下。</p>
闻野驻足在别墅大门外，仰头看着这间三层高的独栋别墅。</p>
丘素锦有钥匙他不意外，这间别墅原本他是买给丘素锦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