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央洗完澡出来，温知珩正坐在陪护椅上揉太阳穴。</p>
“洗好了啊，来，吃点东西。”</p>
温知珩助理出身，做事细心周到，猜到黎央到现在可能没吃饭。</p>
黎央没有胃口，不过为了维持身体基本机能，还是勉强吃了些。</p>
吃完饭，在确认闻野手术成功没有生命危险后，他身体内部的疲惫和酸疼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来。</p>
到处都在疼，手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p>
无论坐着还是站着，密密麻麻的疼痛都没放过他。</p>
脑子里好像有个人拿着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太阳穴鼓凸，几乎要崩裂开来。</p>
胃部的不适，从隐隐作痛上升为剧痛。</p>
但是，这些跟闻野的伤比起来，不值一提。</p>
见黎央的嘴角干裂到起皮，温知珩给他送来一杯温水。</p>
“谢谢。”黎央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p>
一杯温水下肚，饱经挫折的胃，终于得到一点舒缓。</p>
“我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定了房间，你去睡一觉。”</p>
温知珩的打算是，今晚由他来守夜。</p>
黎央虽说没有受重伤，但小伤不少，要不是他坚持不住院，这时候他应该和闻野一样躺在病床上。</p>
“不用，你去吧，我睡陪护床就行了。”闻野还没清醒，黎央不放心交给别人。</p>
“你......”</p>
温知珩看着脸色比闻野还要差的黎央，只觉得他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犟，八头牛都拉不动。</p>
时间太晚了，继续僵持没意义。</p>
温知珩待了会儿，就走了。</p>
黎央在闻野床边守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才睡。</p>
他做梦了，梦境里到处都在地震，无论他逃到哪儿，脚底的大地都会裂开。</p>
裂开后的深渊里翻滚着滚烫的岩浆，下一个瞬间，岩浆变成了有攻击意识的巨兽。</p>
就在黎央准备逃离时，他却在巨兽的嘴里看到了昏迷的闻野。</p>
“不要~”</p>
嘶吼着，黎央从梦境中醒了过来。</p>
他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p>
外面是个艳阳天，有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白色窗帘上，如梦如幻。</p>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黎央猛地转向隔壁的病床。</p>
一双眼睛撞进他的视线。</p>
是闻野。</p>
黎央眨了眨眼，像是为了确认。</p>
突然，闻野朝他笑了一下。</p>
黎央噌地从床上下来，身上的被子被他的动作拖拽到地上。</p>
“你醒了？”</p>
经过一夜他的嗓子没有任何好转，只见两瓣嘴唇上下动，却没发出声音。</p>
“你发烧了？”闻野跟他同时开口。</p>
好笑的是，他的嗓子也哑了。</p>
两个哑巴面面相觑，都没听清对方的话。</p>
良久，两人相视一笑。</p>
是劫后余生的感慨，是彼此安全的欣慰，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p>
黎央确实发烧了，低烧，浑身肌肉酸痛，难怪一晚上在做噩梦。</p>
不知道闻野醒了多久，竟然能看出他在发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