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绚烂迷人，闻野眼睛里有闪亮的光。</p>
冬夜风寒，从酒吧里带出来的热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中。</p>
黎央刚想开口，被闻野打断：“你别急着拒绝，看我的表现，好不好？”</p>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黎央，等待他的宣判。</p>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p>
明明没喝多少，黎央头脑却微微发胀，指尖泛着热气。</p>
良久，他哑着嗓子说：“好。”</p>
闻野眼里的光洇湿了水汽，嘴角扯出的难看的笑：“说好了，不准反悔。”</p>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面对面站着，任人潮涌动，眼睛里只容得下对方。</p>
“不反悔。”</p>
悬着的心轻轻落地，闻野拉住黎央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捏了捏；“明天跟我去个地方。”</p>
黎央没问去哪里，只是点点头。</p>
回去的路上，闻野心情非常好。</p>
捏住黎央的手之后，就没放开过，他甚至想把黎央的手拽进自己的Prada外套口袋。</p>
闻野用的是右手，力气很轻，黎央轻轻一拉就能躲开。</p>
可是，黎央怕伤到他。</p>
闻野的右手情况有点复杂，这几天黎央亲眼见过他的右手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颤抖，幅度很小，并且闻野会下意识地捏成拳头背到身后，快速掩盖异样。</p>
闻野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却不过分秀气。</p>
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握着鼠标时，青色的筋脉微微凸起，很性感。</p>
如此完美的手，带了点缺憾，让人觉得心疼。</p>
因着这点心疼，闻野毫无障碍地把人牵了一路，直到小区门口才放开。</p>
闻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只是不想让黎央为难。</p>
掌心仍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已经很心满意足了。</p>
第二天，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冰凉，已经带了寒冬的凛冽。</p>
闻野依旧穿着那件外套，黎央已经看不下去了。</p>
“换一件吧，把这件送去洗一下。”</p>
“谁让你只买一件，换了我穿什么。”闻野理直气壮地碎碎念。</p>
黎央指着先前夏宇然送来的一整个衣柜的冬季品牌外套：“这里面随便挑一件。”</p>
闻野看也不看，“不要，我就穿这件。”</p>
闻野总是在一些幼稚的点上犟，黎央觉得他有点可爱。</p>
“行～你穿吧，回头再给你买。”黎央无奈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p>
“真的？不反悔？”</p>
“真的，不反悔。”</p>
两个人加起来快六十岁人了，还在玩几岁小朋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无聊游戏。</p>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亦乐乎。</p>
车子上了高速，走到一半黎央才发现是去宣城的路。</p>
“去宣城？”</p>
“嗯。”</p>
这些年黎央很少回宣城，莲花小区拆迁后，老邻居们各奔东西。</p>
每年除了回去祭拜父母，偶尔会去看望张叔一家，他很少回来。</p>
宣城变化很大，莲花小区拆迁后，开发了一个公园，旁边建了一个大型游乐场。</p>
车子经过“嗨迪”，那栋楼还在，但是变成了某银行总部，已不见当年灯红酒绿的辉煌。</p>
时间在走，时代在变，更新换代，大浪淘沙，渐渐变成历史中的某一页。</p>
作为承载过两人纠葛起点的“嗨迪”，就这么消失了，黎央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