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p>
裕亲王脸上僵硬的表情，慢慢舒展，紧绷的下巴也渐渐松弛下来。</p>
“他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有一条路可走。”</p>
“父王当初不是一门心思要儿子将南溪追回来吗？”</p>
“如今情况已不同，南溪要与离王成婚，你没发现叶北渝根本不搭理我，反而一直跟离王走得很近吗？”</p>
“这么说父王是自己承认陷害大将军了？”</p>
“你不必如此质问我！父王所做都是为了这个家。若你当初不同南溪和离，事情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p>
说罢。</p>
裕亲王怒甩衣袖，冷哼一声，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p>
事情走到今日，他别无选择。</p>
两人下狱，少了隐患。</p>
借此，等永宣帝收了叶北渝的兵权后，他可以向永宣帝保荐拜李亨年为西北大将军。</p>
墨书寒的胳膊颓然垂下，捏在手里的信件越发得褶皱。</p>
他缓缓抬步向前，走至裕亲王面前。</p>
“父王到底在谋划什么？你到底要的是什么？”</p>
“事到如今，想要什么你猜不到吗？”</p>
“可你会害了将军府。”</p>
裕亲王半眯着眼睛，审慎地看着墨书寒，“你有证据，可以去告御状。诬告忠臣的后果，父王到时被下大狱，被赐死，或流放，裕亲王府将不复存在。”</p>
墨书寒只觉得好笑。</p>
他的眼里浮现一抹笑意，但眼底里却是黯淡一片。</p>
“父王想到自己被揭发后的各种后果，可你口中说的所有后果，如今都变成将军府的了。”</p>
“你现在倒是明白是非曲直了？从前我苦口婆心叫你听话，你呢？但凡你听进去一点，都不至于到今天。</p>
在你母妃的溺爱下，不问世事，长不大的孩子！同你母妃一样愚蠢至极！”</p>
母妃溺爱？</p>
同母妃一样愚蠢至极？</p>
“母妃是不够聪明，还有些任性，但她爱你爱我的心是真的。她陪你二十几载，你就这么诋毁她？”</p>
墨书寒直勾勾盯着裕亲王那双狠戾的眸子，问出心中已久的疑问，“母妃的死，是父王一手策划的吗？”</p>
母妃去世这么久，他就没见自己的父王伤心难过。</p>
名义说刑部在调查这个案子，可他从未上心。</p>
闻言。</p>
裕亲王嗖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p>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眼底的愤怒喷薄而出。</p>
“你是要诬告自己的父王吗？”</p>
“不是诬告，这个疑问积压在心中已久，是你的表现让我生疑。因为，我从未见你脸上有过真正的悲伤！”墨书寒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大吼出来。</p>
“啪！”</p>
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房间里。</p>
墨书寒的脸被打得歪向一侧。</p>
他慢慢回正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极力压抑心中的痛苦。</p>
母妃是最爱他的人，她的惨死，一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p>
可背后之人，竟是自己的枕边人。</p>
真是滑稽。</p>
裕亲王一把夺过墨书寒手里揉成团状的信件。</p>
“书寒，父王知你心性善良，只是一直受你母妃腻宠，不成熟。你是王府嫡子，是世子，不要让父王失望。”</p>
“哈哈哈……”墨书寒苦笑。</p>
他也发现了，父王最近频繁接触庶弟，还将其带在身边，大抵是看自己不成器，提早做了两手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