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中介？”进来的韩英秀疑惑。</p>
“智允想买房子，我给她推荐了一个还算靠谱的中介。”</p>
“喔。”韩英秀想起无数买房被曝光个人信息的爱豆，提醒李智允：“你到时候记得跟他签一个保密协议，等回去我把协议的格式合同发你。”</p>
“谢谢欧尼。”李智允露出甜甜的笑容。</p>
“客气啥。”韩英秀拿了一瓶水，摸摸忙内脑袋，又出去继续钓鱼。</p>
夜幕逐渐降临，五人用相机记录下今日的海上瑰丽落日后，她们就回酒店吃饭了。</p>
回各自的房间前，姐姐们检查了李智允的脸蛋，现在还是微微泛红。</p>
林静妍十分遗憾：“看来你明天不能下水了。”</p>
“啊。”李智允依然不死心，想争取下水的机会。</p>
但一个人的抗议被姐姐们强力压制，愉快地被决定明天只能在游艇上钓鱼。</p>
夜色降临，李智允在晚上十一点前写完结课论文后，就躺下休息。</p>
睡梦中，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经历，她又梦见了过去。</p>
黑暗中的一只手狠狠压住她的脑袋，她奋力挣扎但徒劳无用，努力睁开眼，眼前是装满水的浴缸。</p>
因为是突然被按进水里，鼻子里呛了水，窒息的感觉逐渐逼近，昏黄的浴室灯光在水中折射，眼里的细碎闪光逐渐变暗，仿佛她黑暗渺茫的未来。</p>
那只手拽着她的头发，提起她的脑袋。女人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用所有恶毒的语言咒骂她的女儿，她把对不忠男人的所有怨恨发泄在眼前，这个跟他长得有六分相似的女儿身上。</p>
然后是反复的窒息折磨，年幼的她没有力量反抗，即使长大，重新梦见那一幕，也只是重温过去的无力和绝望。</p>
黑暗中，李智允终于拼尽全力，睁开眼睛。</p>
酒店在海边不远处，海浪的动静隐约可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提醒着她，她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而不是熟悉但令人心悸的房子里。</p>
她起床，借助手机的灯光，下床拉开帘子，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呆坐在阳台的吊椅上面。仰头便看见跟童年时期一样明亮，没有丝毫改变的月亮。</p>
李智允凝视着一如往昔的明月，喃喃：“我是不是也没有改变呢？我一直以为离开代表着结束，但过去好像困住了我。”</p>
她坐到月落参横，思绪在过去彷徨，某一刻，她的倾诉欲达到顶峰，于是按下手机里存着的电话号码。</p>
等待此刻对她来说也是种折磨，但在她反悔并选择挂断前，电话被接通了。</p>
熟悉的声音响起，仿佛釜山车站的电话亭那时一样，李智允找到了一丝心安。</p>
“智允呀，你还好吗？”</p>
田玖国半夜被李智允原声demo版的《rabbit》吵醒，这是他给李智允设置的特殊铃声，因此迅速知道来电的是谁，立刻接通电话。</p>
走出房间前，他看了眼闹钟，此时是凌晨一点四十，新西兰的时间比韩国超前三小时，李智允虽然习惯早起，但一般也是六七点才起床，这个时间点不对劲。</p>
他来到阳台，轻声询问她还好吗。</p>
“我......”李智允感到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深藏在心底的话：“我不好。”</p>
“我不好，我很不好。”</p>
伴随着她对自己情绪的承认，泪珠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p>
田玖国辨认出她难得的崩溃情绪，紧张着急地询问：“是不是社团里面有人欺负你？你在哪个城市？我马上买票来找你。”</p>
李智允用手擦去泪水：“不是，我梦见了我的母亲。”</p>
“我梦见浴室里的水。”她一边落泪，一边随着情绪没有逻辑地说话，“我讨厌节日，我讨厌学校放假，我也讨厌我的生日。”</p>
她讨厌节日，因为父亲会喝酒，酒精会加剧他的暴虐程度，她也讨厌假期，因为必须要回家，他们对她的虐待总在假期，只要不留下过分的痕迹，就不会有老师来家访。</p>
她最讨厌生日，因为出生对她来说，是种诅咒。</p>
田玖国听着电话那头，李智允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如刀绞，眼眶里泛起泪水，跟着她的声音，无声滑落。</p>
李智允没头没脑地发泄着情绪，遥望着微微泛光的海面，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感到难为情，她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情绪上的困难。</p>
她的所有社交经验都来自于她的第一个朋友，而她只教会了李智允如何接受并回馈别人的善意，还没有教给她朋友间如何相互倾诉扶持，两人就隔着重重误会离开了彼此。</p>
“对不起。”发泄完不好的情绪，李智允为她的贸然打扰感到抱歉。</p>
田玖国努力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智允，你不用道歉。你永远都可以随时找我倾诉。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用感到抱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p>
李智允不解：“朋友就可以随意打扰吗？”</p>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最好的朋友当然不一样。”</p>
李智允接受了田玖国的解释：“谢谢你，我好多了。”</p>
“你那边。”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你那边应该才两点多，快去睡觉吧，祝你好梦，玖国。”</p>
挂断电话的李智允洗完脸后，清醒得睡不着，干脆涂完防晒就拿着书，上游艇去垂钓了。</p>
起夜的金楠俊发现站在阳台的忙内，走近后疑惑不解：“你怎么又哭又笑的？”</p>
田玖国看着城市灯光熄灭后的漫天繁星，回答道：“哥，我接住了星星。”</p>
他主动接住了那颗脆弱又敏感，浪漫又悲观的星星。</p>
“星星？”金楠俊看了眼田玖国空空的手，奇怪：“哪里来的星星。”</p>
“哥，你不懂。”田玖国狂放地抹去泪水，蹦蹦跳跳回到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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