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人“打电话”。</p>
“喂？奶奶，我小姚啊……您吃了吗？……沈吾之在书房写作业，把他交给我您就放心吧。”</p>
……</p>
眼看光着脚溜达的人就要撞到沙发脚，被男人一把拉住。</p>
“明天还想正常上班的话就把水喝了。”男人嗓音里还保留着些许耐心。</p>
女人微眯着眼睛，面前是一杯晃荡的温水，几丝散淡的蜂蜜化开在水中。</p>
透过浑浊的杯体，看到的是一个五官精致的男人，好像有些眼熟，又不太确定。</p>
狐疑地把“6”举了过去，端着语气道：“来得正好，快跟奶奶打声招呼。”</p>
……</p>
那双充盈着雾气的眼睛就这么自下而上地凝着他，眼神却又落不到实处。</p>
满面潮粉，此时更显迷离缥缈，又带着一丝倔强。</p>
沈吾之眸光晦暗，握着水杯的手青筋微现，慢慢将下巴抵到半握着的小手边，喉咙处挤出几个字来：“奶奶，我们还有事，先挂了。”</p>
男人擅作主张的决定让黎衾有些小恼。</p>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p>
“你怎么给挂了，我还没说完呢！”气气地往地上跺了一脚。</p>
“电话”被人挂了，黎衾确实开始觉得有些口舌发干。</p>
看见举着的水杯，一只手被沈吾之钳着，另一只手要拿“手机”也没接，抬起下巴，沈吾之抓住时机将药放进口中，黎衾一口含住杯壁，咕噜着一点一点仰头喝了下去。</p>
喝到一半就从衔着的杯口退了出来，皱着眉别过头去不再去喝。</p>
蜂蜜水怎么是苦的。</p>
沈吾之静静凝视她逐渐拧着的眉眼，小嘴撇着，似是极苦。</p>
应该是解酒药黏在上颌了。</p>
缓缓开口：“再喝点就不苦了。”</p>
听了他的话又多喝了几口，粘在舌头上的苦味终于被冲淡了。</p>
沈吾之给她套了双拖鞋，将浴室里放好热水再回来时，女人又脱掉鞋子小小一团地蹲在了沙发上。</p>
长裙盖住脚趾，将头埋在臂弯里。</p>
一动不动。</p>
男人缓步走到跟前拍了拍，小团子未有反应。</p>
轻叹一口气，单腿屈膝蹲了下去，偏着头声线中带着些哄：“给奶奶打完电话是不是就要去卸妆洗澡睡觉了？”</p>
沙发上的“顽石”依旧一动不动。</p>
沈吾之又轻轻拍了拍肩膀。</p>
被按下开关的人缓慢抬头，忽而抓住面前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p>
突然的疼痛让沈吾之眉心皱了皱，却又不敢突然太大力撤手，只能将将忍着。</p>
没有反应地咬了会儿，黎衾也觉得没意思，松了口，嘴上却也毫不饶人，凶凶的。</p>
“不准挡我光合作用！”而后又重新将头埋了下去。</p>
沈吾之：“……”</p>
墙上的挂钟已经接近十一点，再不睡觉她明天就真没办法上班了。</p>
男人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那什么光合作用，垂眸凝着她黑乎乎的头顶，忽而单手捞起沙发上的“小花苞”。</p>
“啊——”</p>
被突然箍住腰拔地而起的“小花苞”受到惊吓，挥舞着手脚在空中无力地胡乱扑腾，裙摆随着动作轻扬，嘴里还哼哼着“开花，我要开花。”</p>
黎衾身子很轻，再加上醉酒后更显无力，沈吾之单手就能将她抱往浴室里，放在恒温马桶盖上。</p>
卸妆膏、洗脸巾……</p>
洗手台上摆着各种他看不懂的瓶瓶罐罐，又看了一眼马桶上不省人事的女人。</p>
默了几秒后退出来点开某个网站的卸妆教程。</p>
对着视频生疏地给马桶上喃喃自语的“小花苞”卸完妆，露出原本的清丽天然。</p>
又去衣帽间在一排睡衣中挑出一件材质舒服的睡衣放进浴室。</p>
幽暗的眸子在女人身上定了几秒。</p>
女人呵气如兰，微蹙着眉似是极为难受。一头细软乌发随意铺散在两颊，鼻尖染上殷红，身上的绿裙随着胸口起伏泛着人鱼磷光。</p>
蜷在那里，像极了一条搁浅的美人鱼。</p>
看样子今天是很难自己洗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