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厉衡偏是公然让沈应舟离开，并提醒了一句:“本王的侧妃，本王自己能照顾，无需陛下操心。”</p>
沈应舟眯着眸道:“当真是侧妃吗？”</p>
沈应舟一直怀疑那释奴的凭证并不真实，但为了她能多出来走走，沈应舟这次就当是被厉衡蒙在鼓里了。</p>
在沈应舟离开后，厉衡遂来到虞清仪的床前，手背触了一下她滚烫的额头，看不出有丝毫退烧的迹象。</p>
“至于上这么大的火吗？”</p>
厉衡坐在床边，轻轻扶起她的身子，发动内力驱散她体内的热度，但他打实觉得她太不争气了。</p>
虽不知她此刻能不能听见，但厉衡还是要说:“单是听闻这些就受不住了？我们当年被抄家灭族发配边疆所承受的痛苦，可是你能理解的？谁会像你这般矫情？”</p>
故而，厉衡是打心眼里觉得虞清仪受的苦根本不值一提。</p>
但瞧着她这憔悴的睡颜，厉衡又突然想起来，他可能忘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p>
虞清仪足足烧了三日，待到第三日夜里，才退了热，迷迷糊糊的呢喃着要水喝。</p>
她哪里知道，这三日的水和药都是厉衡给她喂的，有时候怕她烧干了，还发动内力帮她降温。</p>
因为虞清仪的发烧，他接连三日没理会朝政的事了。</p>
但在虞清仪退热醒来后，他便一声不响的出去了，虞清仪恍惚间看到了他的背影，也听到了他的声音。</p>
她知道他照看了她三日，大抵是他又犯了什么病，越发的不愿让太医看守她，他在府上就经常这样。</p>
而虞清仪在醒后，亦是一言不发的状态，次日便起身跟着张学究继续做功课了。</p>
她知道了自己不想知道的事，却又不想一直沉浸在那些记忆中，于是张学究看到的是虞清仪接下来几日都认真的学《战国策》的内容，他提出的问题，她也能积极的应答。</p>
这一点让沈应舟都感到惊骇——她竟真的愿意接受新朝给她留的功课了！</p>
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虞清仪却变得少言寡语，在每晚回到厉衡主院后，她早早就洗漱安置了，若是厉衡非要碰她，她配合便是。</p>
厉衡瞧着她这一个月的态度，像是心情不好，又像是在闹脾气，但他没有管她，破天荒的也没有碰她。</p>
而是选择给她一个缓和的时间，让她自己捋清楚这些事儿。</p>
直到一个月后，厉衡发话道:“该验兵了，你带的那批新兵若是不能合格，还是要淘汰的。”</p>
“倘若真不合格，能放他们回家吗？”</p>
她一个月没跟他说一句话，突然主动开口，竟是为了这事。</p>
但厉衡却是直言回道:“只能处死。”</p>
“为什么？既然用不上他们，为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p>
厉衡突然意识到，《战国策》还是没教会她不要心慈手软。</p>
“队伍里有许多兵是前朝的，尚且无法保证他们的忠心和信仰，一旦把淘汰兵放走，便会有更多想回家的士兵动了这个念头——只要在队伍里懒散无能，就能回家享清福。若是换作你，你会怎么选？”</p>
虞清仪:“……”</p>
“所以，军规是铁令，没有仁慈的道理。兵若是散了，大楚支撑不了多久。”厉衡突然反问一句，“还是说，你就是想看到军队散乱甚至土崩瓦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