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不懂不要紧，以后我天天跟他们说，贴在耳边说，总会有听懂的时候。”</p>
他面色如常地将幼崽放回保温室。</p>
胡黎不想跟他理论，走过去轻轻合上保温室的门。</p>
另一边，血液检测的结果很快出来。</p>
五只小狐狸血小板指数远低于正常，显然都得了遗传病。对于这个结果，胡黎并不意外，吩咐他们去配干扰药，尽快加进幼崽的奶粉中。</p>
景海静静看了他一眼。</p>
“你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p>
胡黎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消沉：“这是胎里带来的病。从记事起，我就一直在吃药。原本我以为至少会有一只幼崽是健康的，看来是我想得太乐观了。好在原料很充裕，不用担心断药，按时给他们喂药就行了。”</p>
他隔着玻璃注视里面哼唧的幼崽，眼神中逐渐温柔。</p>
景海忍不住皱眉：“你就没想过治好他们？”</p>
“怎么治？”</p>
胡黎挑眉。</p>
要是能治好，他还至于这么一筹莫展吗？</p>
景海想了想说：“我名下有个实验室……”</p>
“算了。”</p>
没等他说完，胡黎冷淡地打断道：“为了这病去做人体实验，就算真的研制出了特效药，我和幼崽也吃得不安心。”</p>
景海淡淡哼了一声，脸上浮现一丝感慨。</p>
“看来奸商也没我想得那么奸。”</p>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合法所得，对得起良心。”</p>
两人话不投机，聊了两句就聊不下去。</p>
龟甲觉得景海还不够冷静，想把他劝回去继续泡水，被景海一脚踹了出去。</p>
“我现在的情绪很稳定！”</p>
龟甲变回兽型，仰躺在草地上，心道这也能算稳定？狗东西的标准未免也太低了！</p>
胡黎过去帮他翻了个身，回头皱眉瞪着景海。</p>
“一个首领至少不该苛待下属，我真怀疑你平时怎么管理第一根据地！”</p>
景海不屑叉腰。</p>
“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p>
龟甲看了看烂到大脑的领导，又看了看理智的胡黎，忽然觉得跳槽也不是不行。</p>
但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晃了一圈，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p>
他是海族，第二根据地对他来说太干燥了，领海又小，没有美味的水母吃，还是算了。</p>
他命中注定要跟景海一块烂。</p>
哎，毁灭吧。</p>
看他没有什么事，胡黎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去看李素素。</p>
李素素睡了几个小时，便恢复了精神，半躺在病床上小口小口喝着汤。</p>
看见他进来，她顺手把喝完的汤碗放在旁边。</p>
“康寿，你来了。”</p>
胡黎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有些凉，便捂在掌心里。</p>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p>
李素素轻轻微笑：“好多了。你带来的医生都很专业，我没有吃什么苦，幼崽就很顺利生下来了。”</p>
胡黎应了一声。</p>
看他情绪不佳，她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p>
“被你看出来了。”</p>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景海面前伪装的强硬荡然无存，他无助地埋首在她怀里，眼眶有些湿润。</p>
“我们的幼崽……”他的声音沙哑：“五个幼崽全部遗传了我的病。素素，我们该怎么办才好？”</p>
李素素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p>
听着他说出这个结果，一直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莫名有些释然。</p>
“康寿，你听我说。”</p>
她紧紧搂住他，声音轻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意味。</p>
胡黎蓦然平静下来，仰头凝视着她的脸。</p>
鬼使神差的，他问出口：“素素，难道你有办法？”</p>
李素素温柔颔首。</p>
“是，我有办法。”</p>
从石榴那听说胡氏的历史后，她就觉得胡黎的遗传病没那么简单。</p>
胡恒杀孽太重，巫医部落的族长又擅长玄术，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胡恒的后代其实是中了诅咒，却没有证据。</p>
于是她做了一个实验。</p>
怀上这胎后，她没有和其他兽夫同房，保证了这胎幼崽的基因纯净。加上系统加持，如果遗传病真是一种病，生下来的幼崽就不可能患病。反之，如果真像她预料的那般，不是病而是诅咒，他们就会个个患病。</p>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p>
“康寿。”她反握住他的手，笃定道：“你和幼崽中的其实是诅咒，你知道吗？”</p>
“诅咒？”</p>
胡黎喃喃开口，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理由。</p>
“现在是科学社会，我们应该相信科学……”</p>
“难道你忘了吗？我是受虫神庇佑的雌性！”</p>
她不能透露跟系统有关的信息，那就用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理由。</p>
“虫神？”</p>
“是啊！”</p>
迎着胡黎疑惑的双眼，她重重点头。</p>
“所有虫族都知道，我是受虫神庇佑的人，所以才能一胎生下那么多幼崽。怀上这胎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虫神告诉我，你的先祖胡恒滥杀无辜，巫医部落的族长为了报仇，便诅咒胡恒后代活不过三十岁。”</p>
“虫神本想帮幼崽解除诅咒，但因为死去的巫医部落族长怨念太过强大，便托梦给我，让我和你亲临巫医部落的遗址超度他们，你和幼崽的诅咒就不攻自破了。”</p>
“还、还能这样？”</p>
胡黎表情复杂，里面既有震惊也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对李素素的信任。</p>
他沉默片刻，而后深吸一口气道：“不管虫神的话是真是假，我都相信你。素素，你告诉我超度他们要准备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去准备。”</p>
李素素其实打算武力超度。</p>
当时仇当时报，拖到几代人之后，祸害了一群无辜的人，说明这个族长不仅没什么本事，心地也不怎么样。如今还祸害到她头上，她完全可以不用手下留情。</p>
但看胡黎脸色，虽然不是他的过错，他却心生愧疚。</p>
她心下一软，附在他耳边说了要准备的东西。</p>
胡黎点了点头。</p>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吩咐人去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