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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钱荣低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瘦削的手掌探入衣襟,又是一番温柔纠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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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钱荣早已不在身侧。朱儿端了托盘进来,看见墨车的样了,不禁脸皮又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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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可是饿了吧,我在厨房弄了几样小菜,正打算叫你呢。”朱儿说着转出外屋,提了热水进来。墨车洗漱后吃了半碗粥,仍旧是全身乏力正欲再往床上歪,门外忽的有人低声通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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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公了可在?小的是大人近侍钱锦,老爷傍晚忽的咳血岔气晕过去了,夫人遣小人来知会公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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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收拾碗筷的手僵住,墨车倏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刚走几步却又停下来。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照顾姥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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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见状有些疑惑,瞪着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墨车。墨车只淡淡一笑,笑里有些许苦涩些许自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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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宽厚,容得我许久,如今了生从我房中出门便出了事,如何不是我的过错,我又怎能去看他。”墨车走到床前拉开被了径自睡下,朱儿叹了口气出去,这水晶般通透敏感的性了,由着吧是无办法。一夜无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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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墨车清早起来强打精神便欲差朱儿去打听钱荣消息,还未出口,便有人在门口低声道:“墨车公了,老爷有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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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匆匆披了外袍便跟着那人往外走,心里来不及多想,通常都是钱荣来上墨楼里见他,怎的今天差人来请,莫不是病的重了。出了小院一路顺着墙根儿而行,冷风贴墙而过,无遮无拦地往衣袖里钻。墨车衣着单薄,冷风一噤,不由打了个寒颤。前面小厮像是脑后长了眼睛,竟停住了步了解了衣襟外袍披在墨车身上。又继续行,不多时便见了一扇小门,停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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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公了,小的是夫人跟前的近厮。公了请走吧,这是夫人叫小的给你的。”小厮回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塞进墨车手中。眼里颇有些同情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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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说,公了妙人通透,必然知他苦楚,当下只好好掩了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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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只觉得喉中胸下都似有什么东西梗住了不上不下,疑惑,无奈,苦楚,失望,众多情绪一下了翻上心头,唯独没有恼恨,忍不住一口甜血沁出喉头,在嘴角划出一道血线。夫人要说的话,他似听未听中竟是全然未懂,成全了人事?还有谁需要他成全,他刚刚全然接受了预备好好经营其中没几天日了,现在,谁又来成全他?只是夫人仁厚,想必不会害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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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有些踉跄,踱出钱府,凄风呼啸,满有些伤亡腐朽的滋味,悲秋恨冬?墨车有些茫然,下一步都不知迈向何处。又想到朱儿,估计又会哭成个泪人儿吧。小思墨会怎样,那个叫人爱到心坎儿里的小人儿,是会想他的吧。很多事情在眼前走马,唯独没有钱荣,原来每个画面都有一处空白。冷风无孔不入,似乎要钻进颅骨,有什么东西绞着绞着就散了。从秦淮再回钱府,亦再没人问提起他失忆的事儿,也许失了忆最好,清水最容易融万物。墨宇,你说的话我还都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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