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摁一下开关，自动门缓慢放出一条缝。</p>
“没有。”杨琪背着书包进去。</p>
“没有啥没有。”刘大爷俯身递手电筒给她，“眼都肿成鸡蛋了，刚才我都没认出来，要陪你一起过去吗？”</p>
杨琪摇头，把手电接过来。</p>
陵园内只有地灯开着，光线昏暗，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她的脚步声和铃铛轻响回荡在耳边，走了几分钟，来到熟悉的墓碑前。</p>
杨琪把包放下，手电筒丢到一旁，席地而坐。</p>
静静的跟照片对视。</p>
“妈” 她叫了一声，揉揉眼睛，轻声问：“怎么办？”</p>
母亲含笑望着她。</p>
“怎么办？”杨琪又问一遍。</p>
四下无声。</p>
“离婚我不甘心。”</p>
她垂下眼睛，看着指间戒指，缓缓道：“可见到她时，我好羞愧，像偷了人家东西，主人来讨，我没做错什么呐，妈妈，你以前总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宝贝，爸爸以前也说过，现在有了新家，你走后，没人把我当宝贝，我以为，他是认真的，结果......”</p>
“是我想多了。”</p>
她笑了笑，又抬眼看向墓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吧，也不算好消息，嗯，我好像，不是好像，妈我怀孕了。”</p>
杨琪盯着照片上含笑的眉眼，重复道：“我怀孕了。”</p>
月光皎洁，虫声低鸣，风儿吹过树梢，四周空旷寂寥。</p>
“您肯定在笑，对吧，”杨琪勾起唇角，手慢慢搭在小腹，垂下眼帘，轻声，“可我并不欢迎他，哎——”</p>
叹气后，她就不再说话。</p>
静坐一会儿，她慢慢躺下，抱着手臂，躬身缩成婴儿姿态。</p>
“托梦吧，妈妈，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p>
“我肯定听话。”</p>
......</p>
“小杨琪，”</p>
“小杨琪？”</p>
肩膀被拍了拍，杨琪抱紧身体，迷迷糊糊的回应，“嗯？”</p>
刘大爷看她还是没睁眼，又叫了声，“醒醒，一会儿来人了。”</p>
来人？谁一大早到家来，杨琪蹙眉，动了动，今天床怎这么硬？凉飕飕，肩膀又被拍了拍，“梅姨，我再睡一会儿。”她不耐的嘟囔。</p>
刘大爷笑道：“你当在家呢？快起来！睡地上也不嫌硌得慌。”</p>
这句她听清了，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堆满褶子的笑脸，冲她眨了几下小眼睛。</p>
杨琪瞬间清醒，猛地起身，左右看了一圈。</p>
刘大爷看她一脸茫然，顿时又笑道：“睡迷糊了不是？”</p>
杨琪转头看向母亲照片，记忆逐渐回笼，哑声道：“早。”</p>
“你这孩子也真是，再困也不能睡地上，天越来越冷，着凉怎么办，快起来。”刘大爷把她从地上搀起来，拍拍她衣服上的灰，“以前还知道去我那拿床被子，现在倒好，越长大越到处了。”</p>
杨琪哈哈笑几声，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拎起书包。</p>
“大爷，我还有课，先走啦。”</p>
刘大爷点头，“去吧。”</p>
杨琪刚转身，又被叫住。</p>
“昨晚有个姓晏的打来，让你回电话给他。”</p>
杨琪一愣，问：“几点？”</p>
刘大爷蹙眉想了下，“好像你刚进来没多久，我睡得迷糊，没看具体时间。”</p>
杨琪点头，说知道了。</p>
走出陵园大门，杨琪走到路边，坐进出租车，她才掏出手机。</p>
开机后，将近十几个未接电话，乔雅，周艳，甚至还有她爸和辅导员的，包括张明的也有，晏成有好几个，分别在不同时间段。</p>
看着架势，他昨晚肯定急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