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前，旁边隐隐传来喊声，逐渐清明，长睫轻颤，眼睛缓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洁白墙面。</p>
“闺女？”</p>
杨琪眨了眨眼睛，循着声音看过去，父女俩四目对视。</p>
“你可算醒了，吓死老爸了！”杨永德激动的热泪盈眶，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声音发颤，“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p>
她浑身乏力，说不出话，缓慢摇了摇头，视线慢慢移开，往四周看了一圈后，又将目光落回杨永德身上，微微的张了张口。</p>
“嗯？”杨永德忙俯身靠近，耳朵贴在她唇前。</p>
杨琪再次张口，用气音发声。</p>
“他刚走，去警局了。”杨永德重新坐好，心里有些吃味，语气也冷冰冰。</p>
杨琪慢慢阖上眼睛。</p>
“闺女？”杨永德喊了一声。</p>
没反应。</p>
又喊两遍，还是没反应，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说：“那你再睡一会儿，爸爸去叫医生过来。”</p>
身边脚步声响起，逐渐走远。</p>
病房门关上，杨琪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枝丫上覆了一层白雪，有风吹过，轻轻晃动，成片的雪花落下，几只灰喜鹊在枝头来回跳跃，欢快喜气。</p>
她宛如做了一场噩梦，终于醒过来。</p>
没几分钟，纷杂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轻响，她慢慢闭上眼睛。</p>
检查，挂水，一套流程下来。</p>
杨琪再次陷入昏睡。</p>
良久。</p>
她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手腕被箍住，她瞬间清醒，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风雪声，树枝断裂的清脆响，木门吱呀，厚重铁链声，无边的寒冷和黑暗蜂拥而至，将她彻底淹没。</p>
“啊——”</p>
伴随尖叫，手腕被松开，她猛地扯起被子裹在身上，躲在下面，浑身颤抖不停的摇头。</p>
“杨琪？”</p>
晏成被惊醒，慌忙开灯，俯身轻轻拍了拍，被子迅速抖两下，又往床里面缩。</p>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祈求恐惧的语气，听不清在讲什么。</p>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扭了一下，慢慢地蹲在床头，手再尝试向前，刚接触，被子抖得更厉害，他猛地收回，眼睛逐渐泛红，哑声轻唤，“宝贝，是我。”</p>
窸窣声停下。</p>
晏成再次张口：“对不起，不该留你自己在家。”</p>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声音逐渐哽咽，他低头，一滴滴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沁出大片水渍，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时光不能倒回，什么都改变不了，想到最爱的女人被锁在破旧的屋子里，他就心痛到不能呼吸，恨不得将那两个人千刀万剐。</p>
压抑的抽噎声，在寂静的病房中格外清晰。</p>
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晏成微怔，慢慢抬头，被子下面，一双黑涔涔的瞳仁，正眨也不眨盯着他，视线静静的交汇，几秒后，杨琪伸出手，把他的眼泪擦掉。</p>
指尖轻颤颤在脸上滑动，晏成眸色微变，喉结上下滑动，不敢抬手触碰，擦好后，她的手再次缩回被子里，全身裹紧，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怯怯地和他对视。</p>
晏成红着眼眶，半蹲在床头。</p>
静谧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你很累吗？”她突然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