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和的话音一落。</p>
莹雪空洞洞的眼神中，漾起了稍纵即逝的波澜。</p>
虽然只是转眼一瞬。</p>
还是被九和捕捉到了。</p>
九和盯着莹雪的双目，提高了声调。</p>
阴沉沉的语调，却饱含着坚定：</p>
“你可想，替他看看。”</p>
“昌平侯府，是如何被挫骨扬灰的？”</p>
莹雪的眼帘猛然一颤，即刻泛起了一丝光晕。</p>
眼睛有了光，就是燃起了希望。</p>
九和随即沉声道：</p>
“你若想为他讨回公道。”</p>
“就点点头。”</p>
言罢，莹雪豆大的泪珠顺着眼梢落下。</p>
她颤抖着，点了点头。</p>
九和心口一紧。</p>
缓缓松开了，捏着莹雪下颚的手。</p>
继续垂目望着莹雪，沉声道：</p>
“你喊我什么？”</p>
莹雪茫然的抽出口中的丝帕，滚了滚喉头。</p>
哑声道：</p>
“奴婢，喊您主子。”</p>
九和继续问：</p>
“可是真心？”</p>
莹雪跪伏在地，哽咽道：</p>
“奴婢，当然是真心认您做主子。”</p>
“主子若不弃。”</p>
“奴婢誓死相随。”</p>
九和居高临下的望着莹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可她垂目而望的双眸中，却闪着一丝炙热的光彩。</p>
九和冷声回道：</p>
“倘若你是真心。”</p>
“那我便应允你。”</p>
“定让你亲眼见到，昌平侯府被覆灭的那一天。”</p>
声调儿不大，却字字钉进了莹雪的心坎里。</p>
莹雪颤抖着磕了三个响头。</p>
脑门儿撞得地面咚咚直响。</p>
恰好盖住了，她那气息不匀的喘息声。</p>
莹雪今日流的眼泪，太多了。</p>
但愿她能把今生所有的眼泪，都在今日流淌殆尽。</p>
宋彦只教九和做到这里。</p>
宋彦说。</p>
只要莹雪有了生的希望，就会对九和忠心。</p>
剩下的。</p>
要九和自己去摸索。</p>
要九和自己去琢磨。</p>
想把莹雪，变成怎么样的一个人。</p>
九和居高临下的垂目望着，那蜷缩在自己脚边的小小一团。</p>
莹雪在九和的眼里，是软弱的，也是无能的。</p>
莹雪从不敢抵抗。</p>
只会磕头，只会跪拜，只会恳求施舍。</p>
九和想让莹雪，立起来。</p>
思及此，九和的声调更冷硬几分：</p>
“想认我做主子。”</p>
“你得先做到两点。”</p>
“第一，在我面前不许随意下跪。”</p>
“第二，在我面前不许自称奴婢，直接自称我。”</p>
“你可做的到？”</p>
话音一落，莹雪蜷缩的身子战栗一怔。</p>
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p>
怯生生的顺着九和的双脚，渐次往上瞧去。</p>
就在快要与九和对视的时候，又赶忙垂下了脑袋。</p>
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答话。</p>
九和瞧着莹雪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p>
再次冷声道：</p>
“我说的，你听见了吗？”</p>
莹雪忙应声道：</p>
“奴……”</p>
刚吐出一个字，忽而意识到了不对。</p>
继而改口道：</p>
“我听见了。”</p>
九和再接一句：</p>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p>
莹雪的身子一僵，忙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p>
垂着脑袋，双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握在一起。</p>
模样瞧起来，仓皇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