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文景两帝,这个税收只减不增,从未加过。
文帝登基才两年,就把田税降至三十税一,人头税也从一百二十钱降至四十钱。
第二年,又免收一半田税。
后来,他干脆取消了,直到十三年后,景帝登基时,才恢复到三十税一。
这个时期的税收,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低的,没有之一。
当然,那是在盛世,是和平年代,国内无动荡,民间无战乱,税收自然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可现在是诸侯割据的时代,三十税一不可取。
你若敢定下三十税一的田赋,保管你连兵都养不起,仗也打不起,稍微弄点装备器械,就得倾家荡产。连饭都吃不上,谈什么征战厮杀,抵御外敌?
曹德仔仔细细的琢磨一番后,否定了荀攸继续下调田税的建议。
他吸了一口冷气,突然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难道,是因为奴性?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田税太低了?”
一想到“奴性”这两个字,曹德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有些阴冷,也有些沮丧。
“荀攸,你回去重新下令,所有回归的流民,不征兵役,不征徭役,但每年要无偿做一个月的苦力。不收丁税,不收户税,但收田税,而且,田税也要改一改。”
荀攸愣了愣,问道“改多少?”
曹德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十取其五。”
荀彧大惊失色,“二爷,你?你疯了?十取其一的田税别人不来,你竟然要十取其五?再者而言,苦力不就是徭役?有什么区别?你这么做,他们就更不会来了。”
曹德也有些无奈,他也想把最好的最优惠的政策给这些流民。
可他们不认!
他们觉得,你有可能是在骗他们。
把他们骗过来后,当羔羊一样养着,等养肥了,最后再杀了。
“不让他们服兵役,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但这些人,受苦受难受多了,已经习惯了,你得让他们干活。不仅要干活,还得强迫他们干粗活重活。这样,他们才觉得你这个人可信,才会跟着你。”
“同样,不收他们三十税一,不是我在乎那点粮食,是因为他们不信。他们不信咱许都的人,会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以为咱们在骗他。收他们十取其五,是让他们觉得咱们是有目的的,让他们觉得他们有利用的价值,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才会心甘情愿的回来。”
这番话,当真说的荀攸哑口无言。
“二爷,你这,我,我还是不懂。”
曹德指着牛棚里的牛马驴子问道“看见那些牲口了吗?”
荀攸点了点头,“看到了。”
曹德摇头叹息道“这些牲口,每天都要狠狠的抽上几鞭子,抽完之后,它们就会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干活。可若是有天你不抽,它们就胆战心惊的,饭也吃不下,活也干不了。”
荀攸瞪大了眼睛,“为何?”
“为何?”
曹德蓦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苦恨和感慨。
“就和那些流民一样,你对他们太好,他们就会担心,担心你随时会卸磨杀驴,把他们全都宰了。他们在等着你抽他们,等你抽完了,他们就觉得没事了,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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