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司空府大门,蔡贞姬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她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阵干呕。
看了看吐出来的秽物,只是些池水,并无血迹,蔡贞姬便放下了心,一瘸三拐的往曹府走去。
刚才那一脚,正踢在了她的小腹。若非自己借势向后一歪,只怕当场就要了她的命。
蔡贞姬蹲在路边歇了好大一会儿,此时日头当空,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毒辣的时刻。她晒得头皮发麻脸皮发烫,浑身燥热难当;可又因为刚刚跌在了水池中,身体衣服全都湿透,自己的胸腹后背又一阵冰凉。
冷热交替,再加上那一脚窝心脚,蔡贞姬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垮掉了。
看了看,司空府门外一棵大树下,树下有一根枯树枝。她便爬过去捡了起来,拄着树枝当拐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只是这种走法也十分辛苦。若是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拄着树枝,她便走不动路。若是不捂着肚子,双手拄着树枝,小腹中传来的剧痛更让她难以忍受,她还是走不动路。短短四五里的路程,来时不过用了两个刻钟,回去的时候竟然花费了两个时辰。
等到日头西斜,快到傍晚时,她方才来到曹府门外。
蔡贞姬身上的衣服虽然干了,可脸颊上、发丝间仍然粘着许多淤泥。
她不想让曹德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于是就先躲在墙角跟,用力的搓了搓脸、理了理头发,这才将树枝放好,昂首挺胸的走进了曹府。
到了小院,曹德正蹲在一堆石头、黏土旁,对刘能、沈杨等人叮嘱道:“刚才的比例有些不对,黏土放的少了,做出来的不是水泥,所以凝固后十分松散。再多加点黏土,这样等水干了之后,水泥就会紧紧的抱在一起,砸都砸不开。”
刘能、沈杨折腾了一天,仍没弄明白头绪,忍不住擦着汗道:“二爷,按你所说,这水泥坚固无比,铜锤铁撬都砸不坏,应该用花岗石、玄武石一类的石块来做。石灰石一砸就碎、一碰就散,哪怕加再多的黏土,也弄不成事啊!再说了,水泥水泥,不就是水和泥,哪有这么神奇?”
曹德笑道:“你们不懂,水泥名字虽然不好听,可用处却极大,再试个几次就成了。”
这时,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蔡贞姬。
曹德站起身,问道:“事办成了?”
蔡贞姬笑了笑,“不辱使命!”
曹德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歇着,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蔡贞姬心情大好,也忘了身上的伤痛,盯着院子里古古怪怪的石头问道:“要做水泥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呀?二爷,你一直捣鼓这些石头,是拿来建造医院的主要材料吧?要我看,这些石头打的还不够碎。若是细碎如沙,怕是就好弄了。”
曹德心头一凛,暗暗寻思道:这蔡贞姬,只一眼就瞧出端倪来了,当真好眼力!
刘能、沈杨闻言,也纷纷转过身,向蔡贞姬看了过去。
哪知二人刚见了她的模样,当时就瞪大了眼睛:此时的蔡贞姬,头发蓬松杂乱、脸上遍布污泥,就连身上的衣服、鞋袜,也沾满了浮萍、杂草。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跌进水里爬出来的。
蔡贞姬大为窘迫,下意识的并拢双脚,遮住了满是污泥的鞋子,“二爷,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
曹德微笑着安慰道:“没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很美,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圣洁高雅、倾城倾国。”
蔡贞姬眼圈红了红,差点当场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