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静坐和联名檄文的消息一传到礼部署房，蒋持益便立刻去找了吴居廉、卢道从，红着眼质问后，才匆匆入宫求见天佑帝，但不得召见，于是顶着烈日跪在外头。</p>
“是啊，陛下，这会儿日头正大，再跪下去，轻则中暑，重则…”李福忠欲言又止。</p>
天佑帝冷冷道，“这会儿倒跪得实诚，指不定心里积攒着多大不满呢，下次怕不止是在文章上骂朕了，该指着朕的鼻子骂了。”</p>
李福忠小心翼翼道，“陛下言重，奴才记得，梁首辅于蒋尚书有陈年恩情，蒋尚书仁义……”</p>
“嗯？”天佑帝顺着一想，回忆起这么个事儿来，那时他还是太子。</p>
“既有陈年恩情，为何还要唆使儿子去写什么檄文倒梁，还敢骂朕。”</p>
若非有蒋熙打头阵，后头那些学子也不敢这么干。</p>
“对呀，是以…奴才斗胆猜测，蒋尚书的儿子会不会是被旁人教唆的？”</p>
“旁人？”天佑帝看他一眼，“哪个旁人？”</p>
呃……李福忠为难了，“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p>
最好是他的猜测能引起天佑帝的猜测。</p>
天佑帝沉默下来，又闭上眼思索起来。</p>
须臾后，外头传来一声惊呼，扰断他思路，他睁开眼，恼火道，“谁在外头咋呼？”</p>
“陛下息怒，奴才去看看。”</p>
李福忠跑出殿外一瞧，蒋持益晒晕了，门口的小太监围上去，不知如何是好，正欲请示。</p>
“还不快给蒋尚书挪到阴凉处，扇风喂水。”</p>
毕竟天佑帝还没说要惩治蒋持益，人可不能出好歹。</p>
李福忠吩咐完，转身进殿，对天佑帝道，“陛下，是蒋尚书中暑晕了。”</p>
“晕了正好，送家去吧。”</p>
要不然看见他跪在那儿，他心里也烦。</p>
“是。”李福忠又出去吩咐，还叮嘱两个小太监，“送到府就行了，不许多嘴。”</p>
等他回到殿里，便听见天佑帝感慨，“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这些小子都不争气，一个裴柯，一个蒋熙，祖父和父亲都在礼部任职，却不好好走正途。”</p>
他忙问，“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p>
“让神策军先抓吧。”</p>
李福忠心里一咯噔，怎么蒋持益跪半天，还跪严重了。</p>
“那是全抓，还是抓写檄文的？”</p>
“只抓带头的，静坐的学子多是受人蛊惑。”</p>
“是。”</p>
李福忠刚要动，又听天佑帝自顾自念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直在其中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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