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上前几步,手中端着一个木盒,东方夫人打开木盒,“多谢梅先生赐画,我心中安定不少,若是小妹能顺利获选,定当重谢。”</p>
木盒里满满当当装着十锭金子,散发着迷人的金光。</p>
小桃将木盒递了过来,“梅先生,请收下谢礼。”</p>
他收了笔,推辞道,“来之前就已经收了酬金了,夫人不必客气,我先将画装裱起来,才算大功告成。”</p>
东方夫人一改方才的态度,她想不到这个潦倒画师还颇有风骨,“梅先生若是不收,那便同东方家交个朋友,以后若是遇到难事,尽管来找我。”</p>
“那便多谢夫人了。”</p>
待将画装裱好,雨也停了,树叶上垂着晶莹雨露,蝉又开始鸣叫起来。</p>
比方才落雨时,要凉爽许多,他踏着地上的积水,小桃领着他从正门离开了东方府。</p>
等走回梅故院,天色已近黄昏,地上的水已经被蒸发干净。鸡已经自行回了鸡舍,他伸出手,从窝里掏出两枚鸡蛋。</p>
又在灶中添了一把柴,将鸡蛋丢进沸腾的水中,待煮好后,捞起鸡蛋揣进袖中,把门轻轻掩上……</p>
听讲书冬日贵,等到夏暑之时,听的人少了,自然便宜。</p>
一文钱一壶茶,夏掌柜愁眉苦脸,将他迎了进来,“梅先生,可有好些日子不曾来了。”</p>
小广替他掺茶,高声一转压低声音,“梅先生忙着呢,那本美人图册,什么时候才能出第二册呀,等得我花儿都谢了。”</p>
他扯出一抹笑,“不急,今日讲书讲的什么?”</p>
小广将开水一收,抬眼笑道,“那不让您赶了个巧不是,正是血染不尽山,只不过文讲书自三月后,便不来了。”</p>
这位文讲书人年纪不大,讲故事颇爱添油加醋,常常引得满堂喝彩,穷困潦倒之时,他也不忘打赏一二,好让文讲书再接再厉。</p>
“那如今是谁在讲书?”</p>
“咳,自从文先生走后,掌柜捞一个走一个,今儿的讲书先生,咱们也不知道是谁。”</p>
夏掌柜摊出手,只见两手空空,“如今这生意是越发难做了,上头征税是越来越苛刻,百姓没钱便不来吃饭喝茶了,他们不来,我的生意惨淡,恶性循环。”</p>
小广宽慰他,“彭掌柜放宽心,顺势走,钱好赚便多赚一点,不好赚就少赚一点,多多少少过得去就行了。”</p>
夏掌柜眼神剜了一眼小广,“你倒是不愁,我每日一睁眼便是钱,赚少了还不够采买和分酬。我还是羡慕梅先生,靠着美人图册就能躺着赚银子,只要天下男人不死绝了,就永远能躺着赚他们的银子。”</p>
不由得噗嗤一笑,喷了掌柜一脸茶水,赶紧上前拿袖子替夏掌柜擦脸,“对不住,一时没忍住。”</p>
夏掌柜嘟囔起来,“梅先生,今日茶钱我得收你十文了,一文是茶水钱,九文是……”</p>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我的不是,当赔,当赔。”</p>
夏掌柜接过那锭碎银,眼神都亮了些,“小广,替梅先生安排二楼的雅桌,再配两个小菜一壶小酒。”</p>
“别,这是赔你的。”</p>
夏掌柜呼哧一笑,看向一旁小广,“跟你开个玩笑,你这碎银赔得爽快,我也不能就这样收了,免得背后有人骂我铁公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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