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小楼里待了三年,这个人教她琴棋书画礼乐,赠她珠翠华锦,可她连他的名字都未曾可知。</p>
她像一只金丝雀,被关进金镶玉嵌的笼子里。</p>
每当月十五满月高悬,那个人便会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她知道他怕满月,可她不懂他为何会怕满月。</p>
她提着一盏灯,到了他跟前,蹲下身轻抚他的肩膀,“国师大人,别怕,今夜过了,就不是满月了,”</p>
他眸子里的猩红似要将她吞噬,他努力克制着那股不适,声音低沉喃喃道:“阿月……”</p>
“我在。”</p>
“你把床下那酒拿来。”傅山岚几乎是咬着牙说话,每当满月时,他便很难压制住恶诅反噬,这是他的报应。</p>
阿月手朝着床下一摸,果然摸到了好几坛酒,这人真是怪,在床底下藏酒。</p>
傅山岚抱起酒坛,一口气喝了半坛,直到浑身燥热才停了下来。</p>
“阿月,阿月!阿月……”</p>
他呢喃着她乳名,声音因酒气染上了一丝暗昧,她轻抚他的背,“国师大人,这样可好受些了?”</p>
他双眼浸出水,一手拽住阿月手腕,“我让你跟我走,你为何还要……”</p>
阿月向来沉着,可她慌了神,她不懂这个人的眼神,复杂又无奈,掺杂着风雪与不平。</p>
许是他拽疼她了,手不禁往后缩,“国师大人,你怎么了?”</p>
傅山岚摇摇头,而后似乎恢复了清醒,松开了她,“你走吧。”</p>
她不知为何竟叹了口气,也靠着墙角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有些烈,苦辣似在口中迸发,“国师大人,我陪你。”</p>
这酒滋味她莫名熟悉,像是前世便用它痛饮过,酒太烈,辣喉咙,忍不住咳嗽起来。</p>
“阿月,是在可怜我?”他声音低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p>
抬眼间两人四目交叠,清澄与晦暗相揉,却并不相容。</p>
“什么是可怜?”她偏着头,一只手撑着下颌,似在思考。</p>
傅山岚凑近了些,将她禁锢在这方暗处,鼻息涌着热气,酒气弥漫似他的伪装,低沉暗哑道:“阿月怎会不知?”</p>
因爱而生怜悯,是为可怜。因恨而生怜悯,是为可恶。</p>
她心中似投了无数小石子,涟漪不断,朝着她涌来,对眼前这个人,好像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p>
手撑着面前人朝她靠近的肩膀,阻止他再近一步,慌乱道:“你醉了。”</p>
恶诅从里面钻出爬向他的脖颈,似要占据他仅存的理智,他忍不住颤栗,额头浸汗,巨大痛苦像烟花般炸开。</p>
眼中恶欲翻滚,恶诅将他心中欲念一步一步放大,直到退无可退。捧起阿月的脸,那清澈眸子映照着他的脸,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很可怜。</p>
柔软相贴,口齿相交,她口中清甜伴随着酒的苦辣与他相缠,恶欲顷刻间得到满足。</p>
她的脸似一片霞绯,在暗处也熠熠生辉,这般明亮月光,此刻就照在他身上,令他感觉到痛楚。</p>
她心中尘封已久的东西破碎,无数记忆似潮水涌现,要将她这个溺水之人拖入深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