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邵见人出来,上前两步,“离王殿下,这会儿去见崔将军么?”</p>
“带路。”</p>
沈离舟与薄奚允一同去了地牢,里头寒气阵阵,却比在战场上时要暖和一些,崔汤窝在角落,地上已有大片乌血。</p>
见有人来,崔汤抬起了头,盯着沈离舟良久,“离王殿下,恶诅之身,此番为宴殚精竭虑,以后怕是没有好结果。”</p>
“崔汤将军未免替我考虑得太多了,素来成王败寇,这世间规则如何,无非强者制定,弱者遵从。”沈离舟手交叠在一起,握着暖手炉。</p>
崔汤咳出一口血,“离王殿下野心昭然,心思缜密,确实比宴太子更适合那位置。”</p>
“清河崔氏果然了得,文武皆上乘,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跟了我。”沈离舟负手,弯下身瞧着崔汤。</p>
崔汤轻笑一声,“一人不事二主。”</p>
“就冲着你这份忠心,我也得给你备上全礼,让你风光下葬才是,可若是崔汤将军真义勇无畏,方才在战场时,便不会有让人活捉的机会。”沈离舟眼神落在那缕红绳上,“崔钰本名不姓崔吧?”</p>
崔汤听到沈离舟提及崔钰,顿时紧张起来,又咳出几口血。</p>
“崔钰本姓周,崔阳暗度陈仓救下周黯血脉,看来清河崔氏对周幽并不忠心呢。”</p>
“离王殿下,我崔氏岂能由你胡编乱造。”崔汤咬紧了唇,几乎要咬破了去。</p>
“周幽弑父弑兄,继承大统,周知雪不能与之相争,崔钰却可以,因为他是太子的儿子。”</p>
崔汤手指扣出血痕,“你想做什么?!”</p>
“崔汤将军,你说,要是周幽知晓崔钰身份,清河崔氏当如何?”</p>
“离王好手段,威逼利诱不过让我难堪,横竖不过是死,我崔汤绝不叛国投敌。”</p>
“清河崔氏不过坚守正统,崔钰时机已到,与我联手,各取所需。”沈离舟将暖手炉塞给崔汤,又解下大氅披在崔汤身上,“这里寒气入骨,再待下去人都得废了。”</p>
齐邵跑了进来,拱手道:“离王殿下,有位叫崔钰的公子说要见您,人已经到了偏厅。”</p>
崔汤眼下一惊,手有些哆嗦。</p>
“崔钰还算有点良心,周家人也不全然像周幽那般。”沈离舟看向崔汤,“崔汤将军总得交代后事,齐邵,你带崔汤将军去偏厅,与崔钰公子相面。”</p>
“离王殿下,多谢。”崔汤拱手握拳,心下感激。</p>
沈离舟拉过薄奚允,袖下相握,“阿允,愣什么神,当真要我将你别裤腰上带着?”</p>
“……”</p>
薄奚允和沈离舟出了地牢,已近薄暮,又开始落雪。</p>
沈离舟从背后环住薄奚允腰身,头靠在他头上,整个人懒散了下来,“阿允,我困了。”</p>
“我瞧着你方才步步紧逼的样儿,也不像能累着的。”薄奚允看向远处,一片寂寥苍茫,“苦海里头有什么?”</p>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沈离舟垂下头,整个人重量压在薄奚允肩头,头发相缠。</p>
“滚……”</p>
“不会滚,不如今晚你教教我?”沈离舟笑出了声,白气似雾飘散,“就在榻上滚,免得脏了衣衫。”</p>
薄奚允后肘击他胸口,带了力道,沈离舟闷哼一声,将他抱更紧,“打死了,功亏一篑。”</p>
“你是大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