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白役？”秦二壮回头问道。</p>
秦三郎住脚点头。</p>
“所以你要去投军？”</p>
“二哥”，秦三郎看了秦二壮一眼，月光之下看的朦朦胧胧，壮着胆子道，“去府城也不过是做白役，就是日后补缺又能如何？”，说着声音硬朗起来，“都是一个脑袋，我就不信闯不出来”。</p>
秦二壮看了他几眼也没说话，只是长叹一声，又是抬脚赶路。</p>
果真是：</p>
月明星稀赶路人，荒郊野道画麒麟。</p>
到了城外急脚铺已是亥正（22:00），秦二壮投了几文钱给两人寻了个角落，躺下便不搭理秦三郎，秦三郎见状也不敢说话，和衣也就成沉沉睡去。</p>
卯正时分，钟鼓楼响了几声，两人都是醒转，等出了急脚铺，秦二壮重重拍了秦三郎肩膀一下，声音带着嘶哑，“你如今大了，我也不劝你，别丢了性命”，说罢塞到他怀里一个破布包，转身便走。</p>
秦三郎一愣，急走几步大声道，“二哥......”，秦二壮也不回头，只是走的更急。</p>
秦三郎红着眼眶打开布包一看，是一锭小银，约有半斤重，慌得他忙是收了起来，再抬头看去，秦二壮已经走远。</p>
秦三郎喃喃几声，咬咬牙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跺了几下脚就去了县衙。</p>
此间县衙的前院正是热闹非凡，又是一年发财时。</p>
几个总甲凑了一堆，穿着簇新的袍子，不时开着荤素不禁的玩笑，不时喝骂两声。</p>
十余粮长、里正离得远些，说着今年天时正好，风调雨顺多打了三五斗，课税松快些，眉眼间都是带着笑意。</p>
“老爷升座”，皂班头李二元高声喊道。</p>
众人忙是住口，整理一番袍袖都进了大堂，进了堂中，周围是户房的司吏、典吏和几个书办，抬头看去众粮长、里正都是一愣。</p>
高座空悬，台下坐着的是头戴乌纱，身穿圆领绿袍纹了鹌鹑的三老爷吕顺和身着绿袍补着练鹊的税课司大使张立远。</p>
几位总甲都是跪倒在地，口中喊着，“小民见过老爷，老爷安福”，话里带着喜气。</p>
粮长、里正们互视一眼，既有震惊又有恐慌，都是跟着跪在地上给吕顺请安问福。</p>
吕顺起身掸了几下衣袍，哈哈笑了几声，志得意满而溢于言表。</p>
厚重沧桑的青砖黑瓦，无声无息的静看这世间的盛衰荣辱，人事更迭。</p>
日月亦不因人事而困扰。</p>
天日东升，晨光初照，金芒映射从东至西，在县衙的青砖黑瓦上撒了一层金粉，烨烨生辉。</p>
县署后门，马骧又看了几眼漫天华彩，终是转头登上驴车，对着夏杨拱手道，“烦劳你了”，不等夏杨回话，拉了车帘，轻声道，“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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