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二壮到了水田处，李岩笑着道，“二哥，原来舍人是去你家里访亲？”</p>
申文卿眉头一皱，略带不解，“怎地，顾舍人是去你家？往年里也不见有什么来往，今日来......”说着一顿，面色一凝，“有事不成？”</p>
这个有事自然不是好事，秦二壮摇摇头，“说是来拜访，什么事他也不曾言语”，说罢伸手划拉下水箱，“我且家去，这卖鱼一事便托付你二人多多助我”。</p>
两人虽是不解也不好再问，便都点头，让他快去待客，有事言语，盟兄弟们岂是怕事之人。</p>
秦二壮擦了几下手，正待家去，瞧见水田里的秦清，张口喊了一声，秦清闻声便上了岸。</p>
父子二人走了没几步，一个褐衣的中年人走来施礼道，“二郎君，我家义弟吩咐过，您这鱼都送去县里就成，义弟都已联系好了九州鱼行”。</p>
九州鱼行据说是京城勋贵所办，有漕运背景，总商行设在京城，在九个产鱼大区设有分行，有“舟行天下，鱼通九衢”之美誉。</p>
作为兖州府人，九州鱼行对于秦二壮来说自然是如雷贯耳，甚至说要是同这家商行搭上线，坐地都能吸土成金。</p>
“你是......”秦二壮闻听此言，面露惊异。</p>
“小人叫顾易，十几年前拜了顾老爷做义父”，中年人笑着回道。</p>
“哦”秦二壮知道这应该是顾家的管事，忙是拱手，“原是顾兄弟”。</p>
搓了几下手，压下惊异带着些不好意思，“不过是几百斤鱼货，还大小不分，怎么好送到鱼行里去？没得给顾老爷丢脸，不如送去镇上，家里妹妹妹夫在镇上也经营些杂货山珍鱼货”。</p>
喷香的鱼饵不好咬，天上掉的馅饼说不定浸着毒。</p>
秦清看了顾易一眼，中年人头上青布绑发，穿了一身褐色短卦，腰间系着一条青布带，下身长袴，脚下蹬了一双青布鞋，倒是齐整。</p>
顾易听得这话，也不多劝，只是再作一个揖便闪到一边，秦二壮回了个礼，拉着秦清便急急回家。</p>
到了家中，秦清跟着进了正房，顾亮站起身和秦二壮见礼，“想来，家中义兄已经告诉二哥了”。</p>
秦二壮脚步一顿，打眼一瞧，先见秦老汉满脸喜气，估计是秦老汉答应顾亮将鱼卖到县里。</p>
“咳”，秦老汉没看秦二壮那张青脸，摸了把胡须喜道，“顾舍人托了关系，让县里的大鱼行收咱的鱼，随市价，通货一斤十五文，你意如何？”</p>
秦二壮见顾亮和秦老汉都盯着自己，心中有怨气也不敢发，只得回道，“爹说怎样便怎样吧”。</p>
又是对着顾亮施了一礼，“多累舍人相助”。</p>
顾亮见他面色不虞，心中了然，面上倒不以为意，他来之时便已有定策，既然是来打探虚实，便要略略伏低，取巧就是，些许脸色自是看得。</p>
顾亮生自公门，历来见惯了眉眼高低，真情假意自是瞧一眼便知，如今看着秦二壮这般情形，知他是起了警意。</p>
今日前来是借着两家亲戚的名头，可几年不走动，咋然拜访当然容易让人以为有所图。</p>
于是笑道，“月前见二哥帮衬解粮，回家和家父提了一句，家父言说实在亲戚，竟是几年不曾走动，叱责大兄和我不识礼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