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闾夜放纸炮，一是报喜二是报丧，过了一刻，申文卿扶着申祥甫急匆匆来了秦家，申祥甫左右瞧了几眼，不见白帛，又是细细听了几声，“多半是秦家小儿过了县试”，说罢还叹了口气。</p>
申文卿知他为何叹气，笑着劝道，“他与咱家至交，俺又与二哥是过命的交情，更何况夏氏还是志哥儿的亲大姨呢”。</p>
申祥甫看了儿子一眼，有心再说几句，终归作罢，他如今也老了，操心的太多不够惹人厌烦，罢了。</p>
两人尚未进院，就见的朱大郎父子也是急着赶来，如今他的日子也越发富足起来，虽说石砚的价格又压低了一分，可搁不住李岩要得量大，且花式没那么繁琐，再加上朱小郎如今也是一起做活，自是赚的更多。</p>
“总甲老爷”，朱大郎抱拳问好。</p>
“滚”，申祥甫笑着虚骂一声，“成天不着调，去年收成可好？看你都已是着了新袍”。</p>
朱大郎只嘿嘿笑了两声，申文卿赶紧催促人进去，天怪冷的，进屋再聊就是，没道理在人家门口扯闲篇。</p>
等几人进了院子，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一时间小院里越发喧闹起来，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似是在过元宵一般。</p>
正房里燃着两个火盆，粗制的木炭发出阵阵青烟，秦老汉捋着胡须，斜靠在方椅上，眉欢眼笑地听着秦鸣鹤讲考场内的事情。</p>
门开带了几丝冷气，吹的木炭熠熠生辉，秦二壮引着申祥甫几人进了房，“总甲老爷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呐？”秦老汉站起身笑着拽了句文采。</p>
“你个死老汉，深更半夜放了纸炮作弄我”，申祥甫笑着指了指秦老汉，“看把你得意的，是不是三孙过了县试？”</p>
秦鸣鹤上前给几人见礼，又是取了几个兀子给后边的汉子们，等申祥甫坐在秦二壮搬过的方椅上，几人都落了座。</p>
朱小郎朝着秦鸣鹤挤挤眼，嘴角大张，秦鸣鹤也是笑着点头，又比划个大拇指，朱小郎昂着头正得意，被他爹拍了一下。</p>
“侥幸而已”，秦老汉眉眼俱笑，矜持道，“县太爷当场取中”。</p>
落座几人本是以为出了什么坏事，如今才想起今日是县试，听说是大老爷取中，都是站起身连连恭喜，秦老汉笑着摆手道，“都快坐，本是想着明日再报喜，可他那二外祖”，说着对申祥甫努了努嘴，“你也是知道他那脾性，让二郎回来准备晚食，说是晚间要来吃酒”。</p>
“老汉左右一想，不如把各位高邻也一起找来，共飨盛宴”。</p>
申祥甫看着满面笑意的秦老汉，心中感叹今时果然不是往日了，不禁有些发酸，又是想起家中独孙如今已现神采，日后定是不会输于秦家子孙。</p>
也就打起精神，笑着道，“他亲外孙得了县太爷的夸赞，如今又过了县试，怎地不也得显摆一二”，自夏立言做了快班指挥，申祥甫便谋了总甲职位，说话也硬气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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