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澜活动着血流不畅的四肢，低头看地图，脚尖踩住一个圆点旁边的位置。</p>
“京城在这里，距离三十里，你画偏了。”</p>
她也该去看热闹了：“今天正月初三，好日子啊。”</p>
陆清江不知道日子好不好，他的念头只有一个，夹缝求生。</p>
往前走了一段路，有一个小镇，镇子不大，还算热闹，正午时分，有人相互拜年，还有一些店铺开着。</p>
陆清江身上没铜板，低头看陆银子。</p>
“先拿银子换银子？”</p>
陆银子呲牙。</p>
“怎么，不卖你，难道卖我？”陆清江蹲下，给陆银子一个脑瓜崩。</p>
他环顾周遭，看到不远处的当铺，掏出藏着的那包簪钗，选了一根金灿灿的出来，剩下的塞给杜微澜。</p>
少年扫干净临街石头上的雪，拉了拉杜微澜身上的斗篷，垫在石头上的一部分，让她坐下。</p>
“小蛮歇着，我去换银子。”</p>
杜微澜还是有点困，裹着斗篷坐在石头上，怀里揣着沉甸甸的袋子，腿上放着陆银子，下巴压在陆银子身上，昏昏欲睡。</p>
陆清江一步三回头，走到当铺门口，才有心思仔细看手里的簪子，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清晰的小印。印记过于清晰，他都不敢拿去当了。</p>
怕前脚当了，后脚就被人找上门。</p>
陆清江连忙往回走。</p>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路过街边坐着的人，车上人看清杜微澜的脸，猛地起身就要下车。</p>
马车摇晃，帘子刚掀开，这人就见一个人匆匆跑过来，二话不说，抓起杜微澜的手，撸下腕上金镯。</p>
这是正是脸还没消肿，在狼窝被人捞出来的秦崇风。秦崇风睁大眼。</p>
杜微澜没想到陆清江这么快就回来，抬眼看他，旋即被抓住手腕撸下镯子。</p>
“那玩意儿有记号，先用这个。”陆清江一边说，一边撸下另一只镯子。</p>
镯子本就大了一些，取下轻而易举，他的动作又急又快，倒像是抢劫。</p>
“回头买更大的镯子。”</p>
杜微澜原本昏昏欲睡，是无所谓态度。听到这话，顿时精神了，脸色大变，怒道：“不要！”</p>
被他卡着镯子按在床榻上的感觉不好受，连挣扎反抗都无力。杜微澜越想越气。</p>
“回头一定买更大的。”陆清江更嚣张了，两只手同时捏住心上人气鼓鼓的腮帮子，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心中欢喜，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又小啄一下。</p>
“下次一定，一定买个更大的！”</p>
陆清江喜滋滋扭头就跑。</p>
杜微澜气得团了个雪球砸他。</p>
“滚！”</p>
丢完雪球，又觉得冷，杜微澜把手放在陆银子肚子下面暖手。陆银子躺在她膝盖上呼呼大睡，动都懒得动一下。</p>
暖了手，杜微澜又觉得手腕难受，想到昨天晚上那狗东西捉着她的手干的事，就牙痒痒。</p>
手是酸的，原本感觉还不清晰，休息了一晚上，酸疼就明显了。杜微澜揉着手腕，思索下次见了陆母怎么告状。</p>
一物降一物，陆母打儿子，顺手得很。</p>
这场面，落在旁观者眼里，就是遇人不淑，当街被人粗暴抢走首饰，只能独自生气。什么下次一定，分明就没有下次，虚无缥缈的诺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