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江一骨碌爬起来，目光古怪看谢行云。这皇帝老儿，威胁人就不能换个方式？</p>
他打开折子，里头是方方正正的字体书写的记录。全都是某某地，某某时间，斩杀多少敌兵，俘虏多少人。唯独没写立功的人。</p>
他平时记军功也差不多这样写，不过开头有大大的人名，比其他字要大两倍，生怕上峰看不到。</p>
陆清江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皇权在上，他不敢耍心眼，硬着头皮，把自己记得的内容说了。</p>
这是昨日呈上来的军功，已经有专人详细记录，剔除了浑水摸鱼的一部分人，剩下的无主军功，凭着蛛丝马迹只有极少数能对号入座，还有许多是对不上号的。</p>
谢行云早年也带过兵，谎报军功，冒领军功的事，完全是在他底线上疯狂冲刺。派人暗中关了一批人，审了两遍，他那股火气还没消。</p>
太医上前，给谢行云崩裂的伤口上药。</p>
陆清江瞥了一眼，发现皇帝右肩有伤，左小臂有牙印。那伤一看就是匕首刺的，牙印……狗咬的？</p>
也不知道是哪条狗，真是个好狗。</p>
“继续说。”</p>
谢行云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这小子贼眉鼠眼，不安好心。这小子除了一张脸，就没一处让他满意的。什么玩意儿！</p>
就这，也想登堂入室？</p>
这完全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了。</p>
三百七十条军功，陆清江硬着头皮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谢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蹲在一旁奋笔疾书。</p>
说完，已经天光微亮。</p>
陆清江直接被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丢出去。</p>
“走了，我带你出去。”谢九收起小毛笔，一本满足，在前引路。</p>
“现在不能走昨晚那条路，我带你绕路。”</p>
拐了个弯，冷空气扑面而来，一朵雪花落在鼻尖，陆清江才意识到自己回了人间，重重松了一口气。</p>
“你别怕，陛下就这样。他乐意揍你，就是不杀你。”谢九安慰。</p>
陆清江觉得这不像安慰。这话说的，挨揍还挨出优越感了？</p>
往前走了一段路，谢九停下脚步，敲了敲一扇小门。不多时，门打开，昨日那个胖乎乎的太监和姚慎从里面走出来。</p>
“这锅子是真好吃啊，多谢公公款待。”</p>
“好说好说，姚小将军年少英才，咱家佩服。咱家还有些事，请侍卫送你们出去，回去好好休息，初五便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届时咱家略备薄酒，这此等候。”</p>
“哎呀，富贵公公您真是好人啊。”</p>
姚慎高兴极了。</p>
回去的路上，陆清江扯着姚慎的衣角问昨晚发生了什么。</p>
“富贵公公请我吃饭，夸我是个好苗子，问我有什么军功，我说完，他又夸我，锅子可好吃了，还有好多没吃过的点心。”</p>
陆清江：“……”</p>
同样是问军功，为什么他就要挨打？别说锅子了，他连一口水都没喝，倒是拳头吃了好几个。</p>
陆清江心态不平衡了，可又不能揍姚慎，毕竟姚慎也无辜。</p>
可惜了，昨天没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个猪头是秦崇风，不然能揍个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