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小孩的另一只端着碗的手背高高肿着，上面显而易见是被烫着了。</p>
她小，又什么都不懂，只能任由伤口自生自灭。</p>
江晚心口一滞，脚步轻轻走了过去，旁边的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碗，地上有水，带着几颗米。</p>
想必那是这个孩子的饭。</p>
她努力往床上老人嘴里喂着饭，老人却一张也不张。</p>
她又把粥水放下，往旁边的桌子走去。</p>
分明五岁了，这身量看着却和三岁一样，人还够不着长凳子，她扑腾着小脚爬上去拿了半个不知道是什么馒头一样的东西。</p>
她撕扯了一块下来，放到那碗粥水里泡着，后面又把碗放上了床，自己也爬上去，把那块泡了水的东西塞进了老人嘴里，又扳着老人干瘪的嘴舀了一勺粥。</p>
只是清寡的汁水从老人嘴角滑落陷入黄瘦的脖颈上。</p>
“呜呜......奶奶你喝啊，皎皎只有你了......”</p>
这般小的孩童，若是放在别人家里，还什么都不懂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她却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拍着自己奶奶的胸口。</p>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皎皎......”</p>
她动了动手，始终没有抬起来。</p>
皎皎两只小手捏了上去，堪堪抓住老人两根指头。</p>
“不要再离开皎皎了呜呜......”</p>
“你.....去找你姐，去找月姐儿知道吗？”老婆子始终放心不下这孩子，指尖一动抚了抚皎皎的小手，“她没良心，你去官老爷门前跪着，她拿了我们的钱出去，苦了你......”</p>
江晚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得疼。</p>
本来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毒妇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一个小孩就疼成这样。</p>
傅砚垂眼看着江晚，扫了眼江晚捏紧了自己的手，比往前任何一次都还要紧，饶是傅砚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的那种。</p>
当然，他不会挣脱，他喜欢被江晚紧紧捏住，被她掌控，被她束缚。</p>
喜欢这种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感觉。</p>
“不要......她不会要我的....呜呜.....”皎皎擦了擦干涩胀痛的眼睛。</p>
“我去找人救你，之前来的那几个大哥哥会来救你的，我去找他们。”</p>
她从床上站起身子，踩着小短腿想要下床，脚下一个踩空，往下摔了下去。</p>
江晚心中正一紧，旁边一空，傅砚已经长步子一迈就接住了她瘦弱又小的身体。</p>
江晚也跑上前，拉着傅砚的衣袖。</p>
他一只手就能托住的小孩，这会还静静闭着眼睛，眼角挤出了几滴泪。</p>
摔倒跌倒似乎是她常有的事情，她只是等着一阵疼过去，又会站起来。</p>
继续照料着床上这个不知还能活多久，她唯一的亲人。</p>
只是这一次，与往日都不同，预想的疼感没有传来。</p>
背后已经摔肿了的皮肤传来的也不是又冷又硬的地板，而是柔软温热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