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儿，可吃饱了？”</p>
郑藜咬了一口橘红膏，看宋岱如此问，想着前方定是还有什么好吃的。</p>
所以，将橘红膏包了起来，一脸认真的说：“还没。”</p>
“想吃清炖丸子蟹粉汤吗？”</p>
“可以啊。”郑藜开心的合不拢嘴。</p>
“走吧。”宋岱将她手中的橘红膏拿了过来，拉着她，穿过人海快步向前走去。</p>
今日客流量本就大，竹西斋中早已坐满了人。</p>
“文公子。”老板认得文凡，前些日子常常来他们竹西斋买清炖丸子蟹粉汤，银两给的还总是富余。</p>
“老板可还有位置？”文凡往里面望了一眼，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头。</p>
老板回头望了望，恰好看到楼上有人下来：“公子，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二楼雅间有空位。”</p>
说完，便将几人迎了上去。</p>
落座后，除了清炖丸子蟹粉汤，还点了松鼠桂鱼、松仁玉米、平桥豆腐羹。</p>
等着上菜的间隙，郑藜走到床边，推开了临街的一扇大窗。</p>
这雅间位置刚好，楼下是熙熙攘攘的小吃街，往远是长安城的民居，借着月色，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城楼。</p>
郑藜趴在窗前，吹着凉风。</p>
宋岱立在了她的身后：“今晚出来，可玩的开心？”</p>
郑藜双手托腮看着远方，点点头：“开心。”</p>
宋岱有些不解，这些东西平日里在府中也可以吃到，为何偏要出来？</p>
“你不懂，能出来，最重要的不是吃，而是感受这番市井气和烟火气。”</p>
宋岱微微皱眉：“市井气？”</p>
郑藜转过身来，靠着窗台，看向眼前有些不解的宋岱解释：“平日里，在府中，大家是不是见了你都点头哈腰？”</p>
宋岱淡淡的‘嗯’了一声。</p>
“那是因为你是府中的上位者，他们自是对你尊敬有礼，需要你发工钱，你的一句话能定夺他的未来和生死。”</p>
宋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p>
“可是出来这街上呢！”</p>
说着，郑藜转过身去，看向窗外，指着楼下的人群说道：“街上的行人，路边的小贩，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p>
“对你的笑是真的，夸赞是真的，不喜也是真的，因为你们没有权利纠葛。”</p>
宋岱本就敏而好学，听郑藜如此说，方才会意：“所以，你喜欢的是这种不带目的的交往？”</p>
郑藜点点头，笑着回应：“是的。”</p>
“我不喜欢钱权带来的吹捧，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交谈，笑也好，哭也罢，称赞也行，咒骂也可。”</p>
“这些，我感觉到的切切实实是真的。”</p>
郑藜的发丝被秋风吹起，挡了眼睛。她伸手将它撩了下去，目光沉沉的向远处望去。</p>
宋岱觉得，眼前的郑藜是有血有肉的灵魂。</p>
她并未披上道德礼制的外衣，而内心做那个逐渐腐朽的人。</p>
她更想让自己经历日晒雨淋，做一个由内而外鲜活的生命。</p>
“宋岱，为何只有这几处是亮了灯的？”郑藜凭着高处优势，看到只有附近的几条街是亮着的，而远处一片漆黑。</p>
“不是说今夜全城解除宵禁吗？”郑藜一脸不解。</p>
宋岱望向远处，面上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p>
破败的躯体外，套了一个华丽的外壳。</p>
而这种旌歌为谁奏响呢？</p>
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p>
“公子，菜上齐了。”小二轻声提醒。</p>
郑藜回头。</p>
心中感慨：“靠近权利的地方，装点出来的声色犬马，不过是演给人开的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