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藜看着一旁的宋娇,肩膀抽搐,哭的很是压抑伤心。</p>
将身子往她身边挪了挪,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p>
她自己也身处泥沼当中,说不出来什么乐观积极又安慰人的话。</p>
如若可以,她真的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p>
醒来,她还是那个拼搏在一线城市的打工仔。</p>
可,万事不能心存幻想。</p>
待宋娇靠在郑藜肩膀上,哭过了一场,方才直起身来,红肿着双眼看向郑藜,说道:“你养好身子,往后这侯府,还有我。”</p>
关于哥哥同花魁的事,她也有所耳闻。</p>
曾经痴迷于男女之情的她,仿佛在哥哥嫂嫂身上,看到了喜新厌旧的真实上演。</p>
昨夜,听人说,还是从春霄阁寻到的哥哥。</p>
而她到观溪院的时候,郑藜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怔怔的望着天空。</p>
只知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句话在那一刻,宋娇感悟颇深。</p>
郑藜没有回答,也没否认。</p>
关于她离开的事,除了宋岱和祖母,她未曾向任何人提过。</p>
她希望,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越少越好。往后回忆起来,脑中只有快乐,没有不甘心,也没有意难忘。</p>
这样,就够了!</p>
忙忙碌碌一整日,直到夜幕时分,整个侯府才安静下来。</p>
下人们轮流当值,而灵堂前,依旧是郑藜和宋娇守在这里。</p>
不多时,便有一年轻妇人带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进来。</p>
宋娇看到的时候,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平静,她垂下头去继续跪着。</p>
倒是郑藜,看着眼前的一幕,十分疑惑。</p>
抬眸间,她看到了宋岱投来的眼神。</p>
她漠然的看了一眼,而后将手中备着的香给那妇人递了过去。</p>
妇人燃了香后,跪下,而后伸手拉着一旁的小女孩,轻声说道:“跪下,给祖母磕头?”</p>
此刻,小女孩儿看向房中的人,有些疑惑的问:“母亲,他们是父亲的什么人?”</p>
宋澜连忙上前,小声说道:“楠儿,先祭拜祖母,得空了父亲同你说。”</p>
小女孩乖觉的点点头,而后跪下磕头。</p>
倒是身后的宋岱,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溢了嘲讽之色。</p>
二位祭拜完后,宋澜喊了陈伯:“陈伯,将我院中的客房打扫一下,留她们住下。”</p>
一旁的宋娇终归是忍不住了,她缓缓起身,厉声说道:“慢着!”</p>
闻言,宋澜扶着那女孩儿背的手,僵了一下,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宋娇。</p>
宋娇假装神色冷静的问道:“父亲,她们是谁?”</p>
“她们……”宋澜迟疑了一下:“娇儿,待办完家中丧事,我再同你说。”</p>
“父亲是还觉得近日的永定侯府还不够旁人笑话吗?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竟然唤我的祖母为‘祖母’。“</p>
“娇儿,不可胡闹。”宋澜厉声说道。</p>
压抑了这几日,宋娇终究是忍不下去了。</p>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竟然也是如此道貌岸然。</p>
“我胡闹?那父亲呢?将这不明不白的野种带回府内,还住到你的院中,这是何意?”宋娇的声音提高,引的院中的下人驻足,往里张望。</p>
“住嘴!”宋澜沉声说道。</p>
郑藜看到宋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连忙起身,向宋娇走去。</p>
可此刻的宋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p>
她的母亲刚刚去世,父亲连声安抚和关怀都不曾有。</p>
仿佛这一切于她而言都不足为奇,可对一个父母健在的女孩儿,却嘘寒问暖,耐心十足。</p>
想到这些,宋娇继续说道:“若父亲不将这野种说清楚,祖母在天之灵恐怕都难以安眠。”</p>
宋澜再次听到‘野种’二字时,按耐不住的怒意,抬手向宋娇打去。</p>
郑藜连忙扑了上去,护住了宋娇。</p>
可最终巴掌却没落在郑藜身上,而是重重的落在护住郑藜的宋岱身上。</p>
宋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泪水无声落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