簋街人不少，一盏盏昏黄色的煤油灯闪烁。</p>
一个个摊贩把自己的东西就摆在一块布上摊开，任由客户挑选。几个客人与摊贩也是暗中用手指捏价，根本没有说话，不是点头，就是摇头。</p>
偶尔有说话的，也是声音压得很低。</p>
整条街都有些寂静，加上昏暗的煤油灯光、人影，还真有几分鬼市一样的诡异。</p>
“那是柱子？”</p>
注意到前方一个人影，他感觉像傻柱。</p>
这很正常！</p>
四九城的鬼市参与者很多，越卷越大，到了巅峰时期，官方直接下重手，也就是61年10月一个晚上，抓了将近7万人，一万人从重判刑。</p>
“猪肉多少钱一斤？”</p>
听到前面的声音，陈锋立即快步过去。</p>
结果看到一名摊贩摆着的野猪肉。</p>
停下脚步，站在旁边没说话。</p>
按照他爷爷说的鬼市规矩，别人正在了解某一物件儿，哪怕你非常想要，你也不能乱动声色，不能直接从别人手里抢过来，或者直接加价购买。</p>
买的人很快挑了一斤后腿肉，也没还价，掏出钱就买了，然后提着肉去了旁边的摊贩。</p>
陈锋跟上去，小声推销自己的东西。</p>
“大叔，野猪肉可能有寄生虫，吃多了不好。野猪肉的气味很难闻，带有浓重的腥臊、臭味。而且野猪肉质硬而且柴、味同嚼蜡，要不，你买只鸭子回去？”</p>
对方有些无语。</p>
年轻人，你这样做生意，绝对会被隔壁的打死！</p>
“你想卖你的野鸭子？”</p>
陈锋点点头，这位中年人手里有票，而且是不少。</p>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砍价！</p>
中年人提着煤油灯，在鱼桶里照了照。</p>
“用药抓的？”</p>
陈锋摇头道：“大叔，你这就不对了，东西不问来处。”</p>
鬼市买卖，不问来源，买定离手，概不退换。</p>
中年人伸手检查了一下野鸭子，发现鸭子虽然不叫唤，但与老猎人抓到的野鸭子不同，眼珠子还是很灵动的，不太像是那种用药毒晕的。</p>
陈锋从衣兜里拿出三个野鸭蛋，在对方的煤油灯下展示，然后把鸭蛋放在对方手里里，又拿出三个、三个、三个来。</p>
“放心，这不是用药抓的，你看，它们都生蛋了。”</p>
中年人眼睛瞬间直了。</p>
乡下老猎人可以药到野鸭子，但想要捡到这么多鸭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因为大家都在捡！</p>
“5元钱，如何？”</p>
“行！”</p>
陈锋没有抬价，两斤重的绿头鸭，在鬼市翻两倍以上，已经挣了。</p>
现在是59年，才刚刚开始，等到了61年，物资价格才会飙升。</p>
鸭子不叫，别人怀疑有病，价格抬不高也是原因。</p>
这是他的问题。</p>
他的生命气息，似乎对动物有特殊的威慑。</p>
把鸭子和鸭蛋叫过去，中年人把钱给他，又忍不住多问道：“你家的鸭子，怎么不叫唤？”</p>
陈锋吓唬他道：“来之前，我把它们的喉咙刺破了。”</p>
中年人打了个激灵，吓得连忙离开。</p>
走远了，才说一句“变态”。</p>
陈锋暗笑，把钱收好，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再一次拿出十个鸭蛋，和剩下的八个一起，继续寻找有钱客户。</p>
他今晚来这边，更多是为了熟悉这边情况，收集信息情报，看看传说中的鬼市。</p>
簋街这边什么都有，从各种票据，到工业商品等，还有不少遗老的摊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真假古董。</p>
四九城造假行业由来已久，琉璃厂高手众多，代代相传。</p>
在宋徽宗时代就掀起过一波文物造假之风，文物造假以三代青铜器和书画领域最严重，现在不少青铜器都是唐宋时造的假文物。</p>
有趣的是，当年坑死人的唐宋假文物到今天也成为了宝物。</p>
“绿头鸭，卖不？”</p>
走了十几米，又有人提着马灯经过，注意到鱼桶里的鸭子，主动询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