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先是错愕，稍微愣了下才回神。</p>
从前那么多年，斐忌都仗着一身绝无仅有的内力不让他诊治，除非万不得已，他才愿意。</p>
昨日更是不管不顾冲出去。</p>
如今……</p>
暗室不见光。</p>
秋明月拿着一盏灯下来。</p>
“斐哥？”</p>
借着灯光，秋明月望向角落中打坐的身影。</p>
斐忌听见声音，伸手让他诊脉。</p>
他的配合反而让秋明月难过了。</p>
“外伤恢复很快，内伤加重，这段时间暂且不要乱用内力了，容易伤及心脏。”秋明月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行针，“你只要保持情绪稳定，应当不会病发。”</p>
斐忌的情绪是遇见云卿尘之后才逐渐失控，他受了苦，但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他拥有了正常人的模样。</p>
而且斐忌心脉上残余的毒素散的很快，这倒是有些意外，或许是这些年来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减轻了身体地负累。</p>
斐忌压声问：“可能尽快恢复？”</p>
“能，和以前一样要以毒攻毒，你要多受罪。”秋明天叹气，“你出来吧，我去给你准备药浴。”</p>
斐忌沉默着起身，牵动了铁链作响，秋明月脚步一顿，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p>
总之，莫要刺激他了，等他身体和情绪都恢复正常再说其他事吧。</p>
云卿尘所谓的药浴，实则是毒药所配制的汤药。</p>
毒和药相辅相成，刺激骨肉和经脉，以用极端的方式刺激身体以恢复，残忍但却最为有用。</p>
斐忌从十二岁开始，就以这种方式来加快身体的康复。</p>
他若是稍微恢复的慢点，就可能死在庆帝的折磨里。</p>
秋明月只隐约听斐忌提起那么一两句，就已经害怕了。</p>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斐忌受的苦，他才会更心疼秦星星。</p>
给斐忌添药时，秋明月看见了他心口那伤口，“你差点要了自己的命。”</p>
斐忌但凡往左多一毫，他就会当场血溅而亡。</p>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p>
“斐哥，你劝我的时候，一堆道理，到了自己这，你倒是糊涂。”</p>
秋明月这些天和阿虎在一起，想通了很多事情，好像短短几日他就长大了许多岁。</p>
“我与秦星星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从前觉得秦星星万分好，可我到底是个凡人，受不住她那些病态的手段，她的逼迫和疯狂让我们连少时的情意都难以维持。”</p>
秋明月恍惚想起小时候，“我们原本不必如此，她若稍微让步，稍微尊重我，我想依着我对她的那份心意，我都能撑下来。起初，她要我时，我是甘愿的，我心疼她，怜惜她，想让她快乐幸福一些。哪怕有悖伦常，我仍是愿意的。”</p>
“你当初告诫我，劝说我，提醒我，不惜禁足我，是为了保护我。可我身处局中时，真得满心满眼都是她，想要她好，就单纯想要她好。只要她好，我都可以再忍忍，就再忍忍。”</p>
“但我没能救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