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北川小姐听过后面部表情瞬间扭曲，脸已经逐渐发红了。</p>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低头片刻抬脸露出的仍是那副微笑，虽然笑意未达眼底。</p>
“没关系，我今天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接，”律师小姐越过我踏进玄关，“我已经把下午的安排全推掉了，在郁美阿姨回来前，我会一直不停给她打电话的。”</p>
最后一句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面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只能努力回想白井的待客之道，把对方请进了餐厅。</p>
毕竟肩负着客厅职责的郁美女士房间太过凌乱，拿来见客只会抹黑郁美女士的形象。</p>
“请喝水。”我端来杯子放在北川小姐面前，对方现在已经冷静了一些，礼貌的对我道谢。</p>
而我作为神社方代表，暂时担负起主人的礼仪，僵硬的坐在北川小姐的对面。</p>
双方皆是沉默不语，我在桌下把写着大结局的手稿叠好塞进外套口袋中，准备送走对方后再安静的读完。</p>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准备结束这尴尬的氛围，毕竟北川小姐就像是着魔一般不断拨打郁美女士的号码。</p>
“北川小姐找神主大人有什么事？神主大人和白井去镇上游玩，大概下午才能回来。”</p>
“下午？”对方抬起头，举起手机对着我，“现在已经是下午了。”</p>
14：36明晃晃的立在屏幕中央，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捧着手稿在神社已经待到了下午。</p>
“入江先生应该是忙着什么事情，忘记看时间了吧。”这出乌龙反而缓和了我们之间紧绷的氛围。</p>
“我还是为上次那件事来的，”北川小姐拍了拍鼓囊囊的巨大背包，“上次约好了在今天，结果今天又爽约了。”</p>
“郁美阿姨不再就算了，那位白井小姐也不在神社。”她一脸哀怨的对我大吐苦水，说着举起水杯一饮而尽。</p>
“你认识白井？”明明上次白井亲口说她与北川小姐并不认识。</p>
“我当然知道，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p>
“什么当事人？”我越听越糊涂。</p>
“郁美女士没有告诉你吗？”北川继续拨打手机，在拨号间隙惊讶的瞥了我一眼，“你明明被指定成见证人了，协议上还需要你签字呢。”</p>
“什么协议？我怎么成见证人了？未成年怎么签字？”</p>
“收养协议，上次和郁美阿姨打电话的时候她指定你做见证人，所以你有权知道这一切。”说着，她分出一只手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夹，摆到我眼前。</p>
“没想到郁美阿姨今天还没告诉你。”</p>
“未成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已经满16周岁了，并且郁美阿姨给你开的工资正好满足劳动收入标准。”</p>
“入江先生要做的事情，就是见证双方当事人在这份协议上签下名字，顺便把你的名字也写上。”</p>
北川小姐在说话的间隙，仍没有忘记重新拨打被挂断的电话。</p>
不过她没有解答我最重要的疑问：“收养协议的双方是谁？”</p>
即使心中隐隐有了猜想，我还是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答案。</p>
“收养方是郁美阿姨，被收养人是白井小姐。”</p>
“白井？她为什么会被收养？”</p>
“身为见证人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北川把手机摆在餐桌上，直起身子看向我，“白井深月是孤儿，从她出生到九年前，她一直生活在千鲸镇的福利院。”</p>
“小唯，有什么事？”几乎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同一时刻，长久的拨号终于切换成通话，郁美女士沙哑的声音在餐厅响起。</p>
“郁美阿姨，说好现在在神社见面的，我都把收养协议打印好带过来了。你现在在哪里？”</p>
“抱歉啊，小唯。麻烦你白跑一趟了。”</p>
“阿姨你们快点回来就行，我今天下午有时间，就在神社等着你。”</p>
“不，不用了……”</p>
“怎么不用了，现在在忙吗？带着白井小姐回来不就行了？”</p>
“不是，小唯，我的意思是说，协议没有签的必要了。”</p>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阿姨？您是在哭吗？”</p>
“……”</p>
“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p>
“在警局……深月她……已经不在人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