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外套罩住了上半身,只露出盖住一半大腿的纯白的啦啦队短裙,两团黄色的花球拢到一只手上,空出的那只手正握住了我的背包带。</p>
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在朝着各自目的地奔去的人流中,少女紧紧的抓住了我。</p>
“怎么了?”我转过身来好奇的问她。</p>
“一上午都没机会去找你,”凌里凛向前走了一小步,“现在终于抓到你了。”</p>
凌里凛隶属的啦啦队一直在操场的另一侧驻足,望着稍显失落的少女,我决定下午去她那边拍照,反正摄影师本就是四处奔波的工作。</p>
“下午我去找你,”如此约定换来了青梅竹马的笑容,顺便把她带出了人流,“我现在要去找我妈,你——”</p>
“我要去找阿姨打招呼!”</p>
“那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带着对方摆脱了人群,我们站在树荫下等着电话那端响起母亲的声音。</p>
“你是副会长吗?”陌生的男人朝我跑来,在我看清挂在他胸前的教师牌时,他的眼睛也在不断打量着我的摄影包。</p>
“没错。”把手机递给凌里凛,我上前一步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p>
他是谁?找我干什么?</p>
听到我的回答,对方明显放松了下来,停在我面前长舒一口气,紧接着表明了来意:“你知道柊明华同学去哪了吗?”</p>
背后的电话已经接通,母亲和凌里凛的声音一问一答的响起。</p>
“不知道。”在开幕式的宣誓之后,我也只在几个领奖台上见到过她站在最高处领奖的样子。</p>
田径项目的第一都被她拿去了,这就是柊小姐的实力吗?</p>
“她同班的人不清楚,借物赛跑她也缺席了,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柊小姐。”眉毛皱成一团,在我面前来回踱步的男老师嘴中念念有词。</p>
模模糊糊听到的“校长”、“柊家”、“午饭”之类的词。</p>
凌里凛不知何时挂断了电话,已经知道母亲在什么地方的她走到我身旁,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p>
“老师,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p>
“不,”对方突然拦住了我,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拿出教师口吻命令道,“你去找她。”</p>
端着不容拒绝的姿态,男老师念出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找到她后打电话告诉我。”</p>
说完,脚步轻快的潇洒离去。</p>
在他看来能找到学生会长的只有我这个副会长了。</p>
我无奈的记下电话号码,紧接着拨打柊明华的手机,但一连几次都是正在通话中。</p>
“凌里凛,你先走吧,”我把摄影包放在了附近的桌子上,“我去找柊明华。”</p>
“我也去。”凌里凛动作慢我一步,把花球同样摆在桌子上的少女坚定的说道。</p>
“那我去那边。”见她执意如此,准备速战速决的我不再废话,在指向右边后,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着迈开脚步。</p>
身为副会长的我并不清楚柊明华此刻会在何处,小跑着打量四周的我只顾得远离操场,穿梭在一栋栋楼之间,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p>
呼吸声逐渐变重,我这只没头苍蝇在校园里打着转。</p>
“柊明华!”反正周围也没有人,我毫无顾忌的扯着嗓子大喊起来。</p>
连比赛都没有参加,是什么束缚住她的手脚?马上就要走到围墙的我,接下来就要一间接一间教室挨个找她吗?</p>
“柊——”言出法随般,就在下一个拐角,熟悉的双马尾在校园围墙的大树下背对着我。</p>
这大概是离操场最远的地方了,缺席了比赛的学生会长举着电话正说些什么。</p>
我站在稍远地方,倚着墙等着她打完电话,距离不算远,隐约能听到电话那端是女声。</p>
少女起初是小声说话,闲不住的双脚愉悦的把地上的小石子踢来踢去,直到她z毫无征兆的提高音量,身体也被按下的暂停键,背对着的话语也清楚的传到我耳边。</p>
“我很好,爸爸对我不错,交到了很多的朋友,每天和大家在一起可高兴了,对了,妈妈,我现在是学生会长了哦。”</p>
炫耀的口吻正向电话那端的人讨着夸奖,身为副会长的我只知道她最后一句是真的。</p>
带着不谙世事的独特天真是柊明华平日里的讲话风格,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被我听去了,我认真思考着要不要再拉开一段距离。</p>
“嘿嘿,我很厉害吧妈妈,”退后前看了一眼对方,耳朵紧贴着手机的少女正享受着母亲的认可,“对啊,每天都过的超开心,所以完全不用担心。”</p>
“龙一!”背后传来凌里凛的喊声,我闻声回头,黑发少女正远远的朝我跑来,“我这边没有找到……”</p>
对方的呼唤回荡在空荡的校园,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女,我下意识看向柊明华,毕竟声音这么大,她也会发现吧。</p>
然后,在视线定格于学生会长的瞬间,她正好转过头与我四目相对。</p>
通红的眼眶下是纵横的泪痕,泪水肆意在脸庞流淌,但嘴唇微微颤抖间吐出的话语与平常无异样。</p>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p>
“妈妈,我朋友来找我一起吃午餐了。”依旧是轻快的语气,如果不是正对着她仍从眼眶源源不断滚落的泪水,我大概以为她在笑着吧。</p>
“下次再聊。”对面的母亲也无法察觉到自己女儿的泪水,毕竟除了泪水,少女平日里的伪装毫无破绽。</p>
头顶上的树叶已经微微泛黄,阳光透过缝隙把对方的流着泪的样子展现在我面前。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顾不得其他转头朝凌里凛跑去。</p>
“你有找到吗?”凌里凛气喘吁吁的问我。</p>
“没有,”我面不改色的挡住了她向我身后望去的目光,“柊明华不在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