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幽茗张开玉臂,将陈三两搂在怀中。</p>
自两人分离后,这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无不在幻想着这个场景。</p>
陈三两也贪婪地嗅着那一抹清香,跟飞鸽传书收到的那纸信笺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毫无疑问,当真是她写的。</p>
南荣震怒,清明发兵,望君珍重……</p>
望君珍重……</p>
若非是这一纸信笺提前预警,只怕整个江流县早已湮灭在了南荣大军的铁蹄下,或许陈三两会安然无恙,但县中的两万余户百姓,绝对会因他而遭受这无妄之灾。</p>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陈三两都欠她一个人情。</p>
“你后悔过吗?”陈三两问。</p>
“后悔什么?”</p>
“后悔给我写信,让我挥兵反杀了南荣苍天,还夺下了这座广陵府。”</p>
“现在说这还有何用?陈大城主,你还是安心享受你的战利品吧,我自小不会以色娱人,今夜只能让你自己采摘了,还不快品鉴一番。”</p>
“……”</p>
这话说的,让陈三两都有些无语了。</p>
他也便不再客气,如猪仔贪食一般拱了起来,软糯如刚出锅的大馒头,恰能将脸庞夹在其中。</p>
“味道如何?”</p>
“有点咸。”</p>
“……”</p>
这次轮到南荣幽茗无语了。</p>
兴许是太过紧张,她肌肤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里含着点点盐分,可不是会有点咸嘛。</p>
她的小心脏也一直在咚咚直跳,陈三两贴在她的胸膛听得分明。</p>
而她,依旧还在强装镇定。</p>
陈三两缓缓抬头,突然道:“其实我还是喜欢最初见你时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的你,不是真的你。”</p>
“你什么意思?”</p>
南荣幽茗有些听不懂。</p>
陈三两脱离了她的怀抱,又将她的衣裙重新穿好,背转身去,沉声道:“你走吧,领着南荣府的家眷一起走吧,越远越好,当你哪一天肯真心为我摘下面纱之时,你再回来做我陈三两的女人!”</p>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p>
南荣幽茗的神情一呆,痴痴地望着陈三两的背影,两行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滚滚滑落,又碾碎在那徐徐的春风中。</p>
她用力抿紧了嘴角,似乎生怕让人看到她动情的一面。</p>
蕙如兰芝,却又倔强如牛。</p>
陈三两走得很快,也不敢回头,因为他怕自己再按捺不住体内的躁动,或许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酒色之徒,但他绝对不屑去干乘人之危的事儿。</p>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p>
但若是这份爱,却是在玷污着心底最纯真的美好,还沾染着几分威胁交易的意味,还倒不如大度地放她离去。</p>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p>
……</p>
当夜。</p>
她果然走了。</p>
既没言再见,也没道离别,跟第一次离去时一模一样,领着南荣府的几百家眷,连夜离开了广陵府城。</p>
谁也不知她将去何处。</p>
陈三两孤寂地站在城门楼上,一直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连最后一点倩影都寻觅不到。</p>
不知不觉,陈三两已酸了鼻头。</p>
净心悄悄走到陈三两的身侧,饱含唏嘘地叹道:“那女子不错,走了可惜。”</p>
陈三两黯然无言。</p>
净心又宽慰道:“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会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若你俩真有缘分,此生定能修成正果。”</p>
“希望如此吧。”</p>
陈三两苦笑了一声,这时节,他很想自嘲一句:贱人就是矫情。</p>
明明很喜欢她,明明特别想把她留下,却非要纠结那一层面纱,大度的让她离去吧,可是又满心的不舍,犹如喝下了一杯苦酒,醉了心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