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看了一眼肖林生：“不好吧，我们两个人，还是我来结账吧。肖医生，你看看，吃什么？”</p>
肖林生看着路辛夷使的是左手，看她右手垂在桌下，不用看也知道桌下是什么画面。</p>
“让她点吧，每次都是她点。说好了我请客的，你们两就别跟我客气了。难得看她这么开心。”</p>
肖林生一连说了好几个“她”，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周止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肖林生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想起路辛夷提过，肖林生十一就要结婚了。</p>
“听辛夷说，你十一要结婚了，恭喜。”</p>
肖林生也看见了周止无名指上的银戒指，一眼认出是之前路辛夷手上那只，喝了口水，淡淡道：“谢谢。”</p>
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又不着痕迹地移开。</p>
路辛夷身子贴着周止，左手在菜单上划记号，一点都不心疼钱：“肖林生，你都不知道，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在旁边看得有多提心吊胆。我比我自己做手术还紧张。十二个小时啊，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全神贯注吗？我这辈子没做过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吃你一顿宵夜算便宜你了。你放心，我们家阿止小鸟胃，吃不穷你。”</p>
两人靠得太近，路辛夷一边说话，还要一边看周止，眼神能腻死人。</p>
肖林生看过路辛夷骂街，看过路辛夷站在手术台上杀伐决断，看过她为了钱发愁的样子，却唯独没看过她谈恋爱的样子。</p>
没眼睛看了。</p>
听路辛夷说手术做了十二个小时，周止深深凝视着她。</p>
十二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北京。这么长时间，他去见了顾南星，听顾南星说了她的过去，又从顾南星的公司回到了铂悦酒店，之后安秘书订好机票，二人又赶去机场，一路落地明州，再到他开车来安城县。</p>
在他很充实忙碌的这十二个小时，她竟然就一直站在手术台上，精神和身体高度集中地当肖林生的助手。</p>
他心中又心疼得一塌糊涂。</p>
“阿止，你想吃什么？”她在桌下轻轻摇晃他的手。</p>
他眼睛明目张胆地长在她身上：“都可以，你点吧。”</p>
整顿饭，都是路辛夷在和肖林生说手术中的小状况，周止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路辛夷看看他，发现他似有心事，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又会朝她笑笑，让她放心。</p>
他一笑，路辛夷吃肉都不香了，人也只差贴在他身上。</p>
肖林生胃口也一般，这顿饭三人都没有吃得很尽兴，路辛夷堪堪填饱肚子后，便放下筷子，肖林生主动去结账，却被店家告知，周止已经付过了。</p>
肖林生想起，中间周止说要接个电话，曾离桌过几分钟，应该是趁着那个时间结了账的。</p>
他回到桌上时，路辛夷和周止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p>
肖林生忽然拦住周止：“说好了，我请客的。周先生，饭钱多少，我转给你。”</p>
周止：“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请自来，而且又是第一次见面，听说你之前很照顾辛夷，这顿饭我请很合理。”</p>
肖林生很坚持：“一码归一码，我是她大学同学，我认识她比你早，同学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至于你跟她，是你们之间的事。”</p>
肖林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态度。</p>
两人对视着，眼神都算不上平静。</p>
路辛夷满脸写着匪夷所思：“你们两……现在是因为我在吵架吗？”</p>
她想说，不至于，真的不至于。</p>
路辛夷狐疑地看肖林生：“不要搞这么尴尬的事情好不好？一顿饭钱而已。”</p>
肖林生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p>
周止对路辛夷：“辛夷，你去车上等我，我想肖医生可能有什么话想跟我说。”</p>
路辛夷哪敢去，抓牢周止手臂。</p>
“去吧，我很快回来。”</p>
听他这么说，路辛夷很不客气地看看肖林生，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看向周止时，又露出乖巧的笑容，然后才穿过马路，一直忍不住转身看二人，生怕他们打起来。</p>
二人等到路辛夷上了车，才开始说话。</p>
肖林生：“她竟然这么听你的话。她以前，不是这样的。”</p>
“嗯，她很喜欢我。”周止语气很淡，却是不容置喙。</p>
肖林生冷笑两声：“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吧？为什么你偏偏要招惹她？她只想过安安静静的日子，你不是能给她这种生活的男人。她在你身边，会越来越累。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人生。她现在只是脑子一热，还不清醒。等她清醒过来，她就会离开你了。”</p>
四周的喧闹都静了。</p>
连肖林生都看出来了，她早晚会离开他。</p>
似乎一切已成定局。</p>
周止依旧是从容平静，嘴上只问：“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她的同学？同事？还是……暗恋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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