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睡得很沉,而王欣玫从小就不喜欢睡觉,我开始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胆小的姑娘。</p>
在我记事起,关于我自己睡觉的印象,都是带激烈的噪音当做背景音乐的,还有隔壁房间她的寡淡音乐,极度缓慢的入睡。</p>
我每次醒来,总发现她已经坐到房屋后的枯木上,在发呆,身上滴着脏兮兮的露水。不知道她坐了多长时间,几乎每天都是,直到太阳照黄了晨雾,她才会走回自己的卧室,准备上学。</p>
我第一次知道她睡不着的秘密是在有一回我树油酒喝多了,半夜大概是三点钟,我出门对着那块大树尿尿。一口口水吐在我的长头发上,我还以为是老天爷下了个大露水,没有理会。她噗呲的笑了出来。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她睡不着。那时候我对她对她有些同情,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星星在夜空跳华尔兹,月亮打出温和的光,星夜无声在寒冷的寂静旁旋转,被窝在那个年代可比现在的全温系统温暖多了。</p>
“怎么了,你是害怕变异蜘蛛,还是做噩梦了”我问她。</p>
“我不喜欢睡觉。真的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睡过6个小时”“而且,而且!我的头发和眼珠子也和你们不一样,变得越来越蓝了”。</p>
我看着她手舞足蹈,说着好像还激动起来了,觉得有些好笑,那刻我愿意忘记我被她夺去的东西。“得了,快去睡吧,我没听咱妈妈说错,明天你可是要考试的”</p>
几只虫子散在不远处有气无力的孤声啼叫,冷漠的叫几声,天际线处有一圈暗淡雾气,里面冷漠的虫鸣合奏成神秘的吟唱。她的两颊冻得发青,异常灵巧的趴下树。</p>
“没想到,你爬树爬得这么溜。”</p>
我给她掸掸身子。</p>
“去睡吧”我用萎靡之音对她说。我的睡意已经涌入到咽喉了,涨的我张不开眼。</p>
她的星眼闪烁,我以为那是星星。</p>
我回到温暖的房间,盖上厚厚的被子,睡着了。</p>
我突然皱起眉头,有人在开我的房门。</p>
“是谁”我警觉的问。</p>
“我”</p>
“你怎么了,我得睡觉啊!”</p>
“我今晚能和你睡一块”</p>
“真有你的。自己睡去”。我想要这样说,但我想到我刚刚对她做出的“出格”行为,好像我是个好哥哥,这股子热乎劲让我不愿意拒绝她。</p>
我打开门,她已经脱掉了潮湿的外套,换上睡衣。</p>
“你要是害怕什么,我就可以帮你。不过最好在白天,今天就破例了。上铺去吧”</p>
我在衣柜里搬出一套老棉被扔到到地上,把自己卷了起来。可暧昧的睡意已经消失</p>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只是轻轻的拖拽被子。</p>
“能不能和我睡一起,我会感到安心”</p>
“你有点变态了,你知道不知道“</p>
“我知道,对不起”</p>
“得了,你只是病了,我会帮你的”</p>
我躺回床上,脑子里一丝不洁的恶心想法怎么也消解不去。一旁她的热气好像透过两床被子,让我给感受到了。</p>
我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睡着了。</p>
快到凌晨,我看到叠好的被子放在墙角。</p>
我也没有多想,每次问她害怕什么,她都说她什么都不怕。从次她都愿意找我来睡,大概我长了两岁长到了初三,脾气越来越坏,她的轻微的敲门声都好像会扰乱的我的睡眠,她的呼吸让我头大,而她对我的脾气越来越好,我就感觉越来越厌恶,一种生理上的厌恶。</p>
我终于拒绝了他,配合着父母的发现后的有力执行。</p>
她现在一定也睡不着,不过也不一定,她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娃娃会得不到呢。</p>
今天的天气有些干燥,今晚夜空上的天网亮着褐色的细线,示意着天空的健康状态。一辆巨大铥气飞艇在天网的网格下缓慢移动,飞艇下播撒着调节气雾。</p>
她焦头烂额,几点小小的汗岁顺着下滑。</p>
“小玫,我的老脑袋受不了那些仪器”</p>
“是啊,可是你记不得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白里蓝色眼黑射出刀锋一般的眼光。“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我是脑科技的主要研究者,你要相信我。刚刚我也查阅了老年人的身体注意事项,我会避开所有问题的。好了,好了,相信我”</p>
“不行啊……不行啊!”</p>
她给老头巴年得带上面罩,液体在罩子里跃动。老头慢慢闭上惊恐的眼睛,液体裹着嘴巴在慢慢搅动,最后静止了。</p>
以下是王欣玫通过各种非法,甚至没有推出过的新脑科技破解aic化的画面:</p>
那是一个正常的夏天早晨。他在翻动埋在田里的片管子,以便让片管子里的虫翻个身,这样虫子就不会被自己的体液弄死或者弄臭。突然,视角上行,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在按铃。</p>
站门口的男人对他说:“老伯,翻你的管虫去吧,耽误了就要拿出备用水了”</p>
(一阵道德排斥感在屏幕上被分析成了化学格式。)</p>
老伯走回自己的田地。接着画面加速了。</p>
老伯再次抬起头看见那个男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女孩走在土路上,汗水滴到了田里,炙阳已经正中了。女孩拿着一瓶土家酿的桃子水,正在看着他,显出这个年轻不能有木讷的表情,好像是努力克制着无法克制谴责。</p>
接着一声叹息,小女孩通红的眼圈比太阳更让他感到灵魂的炙烤。他翻出一个就要软掉的片管子。</p>
“小苔丝,路上带着吃吧”。大伯追上了两人,大口呼吸着说道。</p>
女孩打翻了罐子。</p>
提携着女孩的男人斥责的看着老伯。</p>
画面开始模糊,一个高大的人在回忆的路上,老伯倒在地上。结束了,老伯的脑活力线条也接近静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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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的死亡让王欣玫死去的过去开始浮生发芽。她确实是从那做房子离开的,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p>
“哦,对不起,我似乎没有发觉你的右前空圈神经慧是这样的畏惧改变,直接在电波中垂落了”,她对着垂老的尸体说着。</p>
黑色的机器人在手术台前扭动关节,发出磨砂的声响。</p>
“小玫,我的润油箱空了,要是可以我还得去睡一觉,当然我指的是让零件自然冷却一会。今晚我们似乎什么都没发现”</p>
记忆开始复燃,两个形象的重合和两个形象的覆灭。</p>
“把尸体带走,不要吵醒王杯”</p>
她独自坐在椅子,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为什么她记不起来过去的东西呢?就和自己的这个哥哥一样,这样看来,他们还真算是一堆亲兄妹。那个男人到底是谁!</p>
黑暗中她被凝在椅子上,背后趟过尸体的手术台在无声的肃叫。一阵清淡的落寞感在心间出现,其中伴随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她好像被不知名的火焰燃烧一阵,又被随后的冷淡给浇湿了全身。她难受极了。</p>
她在太阳穴各插上一个巨限放大器,随后拉开一面墙,里面是一面凝固的水膜,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到那液体在动。</p>
他很费力的想要穿过去水膜,随和在即将疼到喊叫时,按上了手边的按钮,门关上了。</p>
她透过水膜一脸平静,接着睁大双眼,眼球开始戳出血丝,又吼叫了一声。两根粗壮的红色血丝,像附着邪气的老树根一样,从两个巨限放大器长出,慢慢扩散,分布掌握满了全身的水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