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宋辞垂眸。</p>
【李白】：真想你呀女朋友。</p>
她慢慢打字：真想你呀男朋友。</p>
不行，好奇怪。</p>
她尽数删去，然后回：加油！男朋友。</p>
寒假宋辞基本上都待在图书馆，她偶尔会给唐诗发信息，比如说今天吃了什么东西，看了什么书，还有一些不会的数学题。</p>
后面没东西发了，她就把他当成文件传输助手，一些电子书和学习资料哐哐往上发。</p>
后来等唐诗拿到手机，看着聊天框上一堆诸如《理想国》《飞鸟集》《数学2000》等资料哭笑不得，颇有些束手无策之感。</p>
不看行不行呀，女朋友。</p>
他当时就回。</p>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p>
彼时的宋辞正坐在沙发上给外婆摁腿，妈妈和小姨一边摘菜一边聊天，舅舅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爸爸和姨夫在对着每天涨跌的房价大聊特聊，弟弟跟双胞胎表弟在打游戏。</p>
室内暖和又热闹。</p>
电视机开着，但无人问津。</p>
那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团圆，热热闹闹地在过年。</p>
宋辞一边跟外婆说话，听着外婆回忆那说过很多次的往昔，一边抽出心思偶尔看一眼手机。</p>
唐诗没发过来任何信息。</p>
应该还在集训营，没放假。</p>
真惨呀，他的男朋友。</p>
宋辞忍不住想。</p>
别人都在过年，他凄凄惨惨冷冷戚戚地在冷清的教室里刷题。</p>
国奖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拿的。</p>
谁知道天才又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呢。</p>
吃过年夜饭，宋辞正在收拾碗筷，小姨跟着一起收拾，突然低声问：“阿辞自己选的文科吗？”</p>
宋辞愣住，唇角弯了弯，像是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点了点头。</p>
“很棒。”小姨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以后也要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知道吗？”</p>
宋辞笑着，低声说好。</p>
“十，九，八，七……”</p>
春晚主持人开始倒计时，窗外隐约传来爆竹声，烟花绽放，手机叮咚作响。</p>
宋辞卡着点给唐诗发：除夕快乐，男朋友。</p>
想了想又加一句：想你了。</p>
大年初一那天开始家家户户地去串门，宋辞也被拉着去了。</p>
“多大了啊？”</p>
“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啊？小姑娘真水灵。”</p>
“学习怎么样啊？”</p>
“在一中念书啊，班上第几名啊？”</p>
每到一个不认识的亲戚家里，面对的总是这么几个问题，宋辞强打着精神应付了一天，满身疲惫，比写数学试卷还要疲惫。</p>
临近傍晚，他们一家四口谢绝了上一个亲戚“热情”的晚饭邀请，终于踏上了回程的路。</p>
路上，宋知青又突然想起来，说，好久没去看二舅奶奶了，今年怎么也得去串串门。</p>
然后他偏头，看见他的一双儿女坐在车后座，生无可恋的样子，转而又道，你们就别去了，我跟你妈去就行。</p>
宋知青把宋辞跟宋立送到了小区门口，扬长而去。</p>
姐弟俩在小区外面面相觑。</p>
宋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地说：“姐，我晚上跟同学约好了出去玩……”</p>
宋辞也没多想，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p>
走进小区，天已经彻底黑了。</p>
宋辞慢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因为身心俱疲，她的心神略微晃荡，连带着看路灯下晃动着的黑影也开始晃荡。</p>
“帅哥哥，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苍茫黑夜十分惹人注意。</p>
下一秒，时间仿佛被放慢，一道熟悉的，懒洋洋的嗓音响起。</p>
“什么忙啊，跟哥哥说说看。”</p>
宋辞愣住，以为自己因为太累出现了幻听，却还是加快了脚步往声源方向跑。</p>
然后她看见眼前的一幕，顿住。</p>
唐诗站在她家楼下，穿了件短款羽绒服和宽松牛仔裤，戴了一顶鸭舌帽，几乎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白色的卫衣帽子露在外边。</p>
他半弓着腰，双手抄兜，露出一截冷硬的下巴，唇角勾着一抹懒散的笑。</p>
一个小女孩站在他身前，扎着两个小揪揪，一身红，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然后仰头递给了他一个打火机，乖乖巧巧地说：“能帮我把寒假作业烧了吗？”</p>
唐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