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沈元所言,江时修想了想才回过味来,右手握拳重重敲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带着几分怒意愤而道:“这个陆见!”</p>
“那……使君,是否还要追查此事?”沈元眼见江时修一脸恼意,连忙问道。</p>
“查!不是陆见目无法纪,就是这个孙正阳目无法纪,查下去,看看都是谁在贪污受贿,把好端端的一个大牢,弄得千疮百孔,乌烟瘴气!”</p>
“是,下官会继续追查。”沈元连忙应声。想来江时修应该是根据他所调查的结果,反应过来被陆见所利用,因而恼怒。</p>
江时修看了眼沈元,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尴尬地笑笑,随即回到桌前,取了一张信笺,拿起笔草草写下几行字,随即装入信封,起身递给沈元。</p>
“把本府的手令拿给陆见,命他追查冯既白等人贪墨药材一事,你与他单线联系,令他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报。”</p>
“是,下官领命。”沈元双手接过信,一溜烟地便没了踪影。</p>
江时修坐在桌案后,又思虑了片刻,脑中开始梳理最近的事,不由得又暗自感叹陆见老奸巨猾,心机城府实在是深不可测。</p>
此番陆见以自身为饵,借着为梁斌重审一事,实则是要将自己的视线引到这两年内,大牢中因重审而被放出的囚犯身上。而这些囚犯的关键材料,却都与济世堂脱不开关系。</p>
这一波陆见的祸水东引,实实在在令江时修感到惊叹,同时也让江时修暗自琢磨起来,他身为一州最高长官,在情报的获取之上,却屡屡处于被动地位。只能见招拆招,然后被牵着鼻子走。</p>
其实此事也怪不得江时修,毕竟他上任时日尚短,就是这小小一个州府,也没几个亲信,更不用说在州内各处要紧职位上,都安插上自己的人了。相比于已经在本州经营将近十年的冯既白,江时修与聋子瞎子也没太大区别。</p>
一念及此,江时修终归是明白过来,看似威风八面,大权在握的地方长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稳的。</p>
不过好在州府之中,还有沈元这样的忠义之士帮衬自己,在多件事情上,都发挥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这也正是为何沈元先前破案毫无进展,江时修却仍顶住压力,令他继续担任捕头的原因了。</p>
沈元离了州府,便马不停蹄地向医署奔去。陆见刚将虞雁回送回医署,沈元后脚便已到了。当沈元把江时修的密信递给陆见,并叮嘱陆见一定保密,阅后即焚。</p>
江时修的密令,倒也出乎陆见的意料。翘瑶归来后陆见已经得知江时修向她询问了此事的始末。陆见本以为凭借州府的捕快和差役,此事应该不用他再费心盯着,却不料江时修大笔一挥,就将这事又丢给了他来处理。</p>
平心而论,若不是出于斗倒冯既白等人的现实需要,陆见也不愿摊上这些个麻烦事。只是如今,既然江时修都已经将此事丢给他,他便只能认真对待,并指望着能通过这件事来给冯既白等人一记沉重打击。</p>
接信后的陆见,立刻便找到了翘瑶,约她当班结束后到韦府,共同商议要如何找到冯既白等人倒卖官药的证据。</p>
一个时辰后,在韦府厢房,陆见与翘瑶、元庆围坐在桌旁,桌上放着一张草纸,正是翘瑶所画的简易地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