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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路归月心疼地摸着他每一根毛发，眼神从?他的新身体移到他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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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亡兽死?亡后，六十个魂魄也得到解封，关于?这些同伴的全部记忆都已经?回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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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身后不多不少，正好飘荡着六十个光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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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灵白鳐与路归月记忆中的界灵越来越像，身后这六十个光点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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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你做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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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白色毛球晃动着圆滚滚的身体，歪着头?俏皮地看着他?，语声轻快，力图表现得轻松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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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姐姐，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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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路归月回忆起那个树尖的黄昏：“我给你讲的是?一只老虎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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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对。”白鳐慢摇着脑袋否认：“是?一群以信仰之力修炼的鲤鱼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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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胖胖的小短手指着六十个柔和的淡金色光点：“你看，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他们对我真心到虔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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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个光点如星辰排列，照得他漆黑的眼睛分外璀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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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六十份信仰之力，分别包裹着那六十个孩了的一丝魂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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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月被这光芒灼伤了眼，合上眼皮时，两行?清泪悄悄流进心底：“修行?之人死?后归于?天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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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这样逆天而行?要付出什么代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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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我经?历过失去，不愿再失去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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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缩小身体，坐在他?肩上轻轻蹭着他?的侧脸。他无法再维持欢喜的语气，便以这种?方?式给他?安慰。</p>
“我宁愿你怕！”路归月一时失控，激动地喊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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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没有泪水，可是?心底已经?落泪成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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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浓厚的哀伤，他?继续说道：“是?我错了，我与你们不一样，不该教给你们这些有的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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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路姐姐。”毛球飞起来，抵着他?的胸口?闷闷地说：“我们私下都偷偷讨论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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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卷进浩劫里会遇见你，我们所有人都愿意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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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听我的，趁现在收回信仰放开?他们，一切都还?来得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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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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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我，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他们也一定不愿意你这样做的。白鳐，你知不知道你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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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将搜集信仰之力修复他们的魂魄，等天道规则稳定，凡人的轮回重启，就送他们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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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们六十个人生?生?世世的业障与恶念，都将由?我独自?承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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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走上这条路，我会永远沦为邪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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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白色的毛球将六十份光点收回体内，他瞬间变成一个黑色毛球，水桶粗细，半臂高，一双眼睛由?黑转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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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原来界灵一开?始就在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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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月的眼睛穿透此刻，挣脱时间的束缚俯瞰世间五千年?，它的因果在此刻形成完美的闭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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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改变了过去，而是?他?成就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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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灵从?来都只是?白鳐龙，没有第二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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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鳐真正注定将会成为路归月遇到的那个界灵，长生?界归他所有，此界小规则由?他掌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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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冒出一条淡金色的线，为这挺过劫难的长生?界立下第一条规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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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界时间为他所用，可以穿梭至不同时间的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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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规则还?只是?个模糊的雏形，但是?将来的时光足够它慢慢成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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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将来界灵送他?过来时所用的规则，也是?不久后送他?回去时要用到的工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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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天道还?没完全稳定，六十个灵魂也还?没有转世，他还?不是?未来的那个界灵，那个浑浑噩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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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感应过后，他睁开?明澈的双眼，眼中透着了然与欣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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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姐姐，我都看到了，注定属于?我的结局，还?有我们将来的重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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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的晴日?默默驱散阴寒，那些残留的生?机又归于?草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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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下鲜花重新绽放，再加上他这样释然的语气，本?该让人觉得温暖而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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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路归月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沧桑，白鳐的心意坚决，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时间撼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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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立成，到了分别的时候，白鳐却还?想与他?再多说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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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着刚刚感应到的那个画面，他好奇地问：“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找那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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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不该这样伤感而沉重，路归月也想给他一点平静温馨的回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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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柔和下来，轻轻地回道：“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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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的？”白鳐继又接着补充：“我是?说你遇到的那个黑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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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月顺着他的话回忆起九年?前，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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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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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嘴谎话，最喜欢恐吓别人，是?个丑不拉几的黑毛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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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灵花芬芳，平静的调侃挑起活跃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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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丛中的两人抛却之前的悲欢喜乐，席地而坐，开?始最简单的闲话家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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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像过去九年?无数个傍晚一样，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温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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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不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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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是?他还?是?很爱长生?界，愿意为之奉献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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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这次回去，他还?能活着见到你，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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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他虽然装得很凶，但其?实是?个胆小鬼，不仅会活到与我再见，在未来还?会有无限的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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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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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从?不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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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现在通体漆黑，看不出表情和脸色，但是?他语气里的期待之意很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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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如果重逢，你能让我见见那只水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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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故事里，他?好像是?你最喜欢的妖兽，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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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月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并且保证：“我会带你去他?身边，让你待在他?身边很长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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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咯咯地笑起来，像个满足的孩了，又傲娇地问：“那……到时候，你会不会最喜欢我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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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月假做沉思道：“唔……那我可说不准，何况你跟着他?那么久，也许他?会喜欢你超过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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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路归月微笑着拖长语调：“还?是?算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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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白鳐伸出一只手：“说好了的，我们拉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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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月勾住那只小胖手，认真道：“嗯，说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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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底立誓，再见之时，定要助他长长久久地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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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两色的两只手互相勾连，谁也舍不得先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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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暂停，白驹过隙，又忽然重新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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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鳐飞上前，与路归月两额相抵：“路姐姐，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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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好好活着，活到成为你遇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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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额头?上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路归月理解了他的心思，由?心而笑：“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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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你如何改变，我的承诺不会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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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额头?中间一点金光大亮，淹没他们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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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光芒隐去，不属于?这里的那个人回到了自?已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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