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手，尘埃尽落。</p>
冷汗这时才冒出来。</p>
看起来是她单方面虐打对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若非一瞬间抢占先机，现在躺在地上，骨骼尽碎的就是她。</p>
将手心的汗渍在衣服上擦了擦，她上前一把拎起那个表面还算囫囵个的人，翻过来，面具已经碎了，有一小半嵌入额骨，跟些碎骨和乳糜状物混在一起。</p>
戚红药将剩余的半块面具掀下去，希望能看见至少半张完整的脸。</p>
刚掀开一角，她扫见那裸露的皮肤，有些疑惑的皱眉，待露出下面完整的部分，不由圆瞪双目，呆了半晌，半个身子如入冰窖。</p>
戚红药对自己的胆量一直有信心，她能孤身在义庄翻找尸体，单这一点，已非常人可以做到。</p>
可她此刻只觉得胆寒。</p>
面具下是个死人。</p>
——这好像是句废话，不是她刚打死了他么？</p>
不是。</p>
她控制住微微颤抖的手，拨开尸体的衣服，看着那些在血肉中钻进钻出的蛆虫。</p>
这是一个死了至少七天的人。</p>
戚红药不缺乏见死人的机会，也常跟各种死法的尸体打交道，她可以从这尸体的‘成色’判断出他大概的死亡日子。</p>
可能是七天前，也可能有八天了——但绝对不会是今天，更不可能是刚才！</p>
难怪自己察觉不到跟踪者的气息。</p>
死人怎么可能有呼吸？</p>
戚红药忍不住苦笑——可死人也不应该会动。</p>
等冷静下来，她开始想到，这应该是某种控尸术。</p>
一个会使用死火的死人。</p>
如果它是受到某人操纵的，那个人是否就在附近？刚才跟自己对话的，究竟是这具死尸，还是它背后的人？</p>
她忍不住要想：尸体还会说话和思考么？</p>
也许会吧。</p>
不过……</p>
万俟云螭看着石洞中这个不人不妖，似兽似魔的丑陋东西，偏头轻声道：“你说，它还算是活的么？”</p>
白十九心里发苦，一阵阵犯恶心：“你让我走吧，这么下去，饼都吃不下去了。”</p>
尸胡山，万俟云螭顺着河道出去，走了不远，就在一个石窟中找到了鹿妖。</p>
看来他们实在没有力气走远了。</p>
洞中有一件女子的破碎红裙，没有见到庞娟的身影。</p>
万俟云螭很怀疑眼前这个究竟是不是鹿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