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是极为慕强的。</p>
她会臣服于他么?</p>
喉核滚动,他忽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忙将思绪一收,稳住心神令妖态褪去。</p>
“我也要展示一下吗?”白十九跃跃欲试,准备龇牙。</p>
不过准备晚了。庞娟不愧有跟妖物逃亡的魄力,很快镇定下来,再开口时,声音依旧沙哑,情绪却平稳了许多:“你们为什么要镜子?”</p>
万俟云螭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是心存死志,愿意好好谈,事情就容易许多。</p>
敌意是很麻烦的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就像一层隐形的屏障,能将任何沟通都阻断在外。</p>
好在,庞娟对妖的信任程度,远超过对人的。</p>
她情绪一稳定下来,就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脱口而出:“你真能救他?”</p>
白十九张了张嘴,又闭上,忍不住扭头,那鹿妖看起来就像一堆已经死了很久的尸块。</p>
万俟云螭知道,庞娟的态度只是有缓,并不代表妥协——即便面对两个能将她一口吞下的妖又怎样,她反正不怕死。</p>
他要赢得这个女子的信任,所以回答得很谨慎:“他伤得很重,我能保他三日内不死,三日之后,最好出山。”</p>
庞娟听见“出山”二字,身体一颤,缓缓闭眼,惨笑道:“出去,还不如死在山里,至少落得干净。”</p>
万俟云螭等的就是这个话头,极自然的顺势道:“为什么?”</p>
他看庞娟不愿回答,接着道:“你和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p>
“你有什么委屈,不妨讲出来,”他身上有一种极令人安心的,沉稳的气质:“我以我的血发誓,绝不辜负你的信任。”</p>
白十九转头,惊讶的望着他。</p>
庞娟面色惨白,看了他半晌,目中渐有悲愤之色,似哭似笑:“妖,妖尚且能够如此,人却——”她长长抽了一口气。</p>
“我的父亲疯了。”她以这句话开头,神情平静而麻木:“他对外传,是我疯了,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疯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