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看向碧波荡漾的湖面，缓缓道来戾王的情况：</p>
“王爷是五年前突然发病的，那时候他人还在边城，正好遇上蛮夷突袭边城，那天王爷一人一把大刀，冲进敌人的阵营之中，一路砍瓜切菜，杀了敌军两千多人，直接砍了敌军将领的头颅。”</p>
“那一战之后，王爷成了敌人眼里的杀神，有王爷震着，他们根本就不敢犯边。”</p>
“王爷也因为诛杀足够的敌人，身体里的暴戾之气得到缓解，又恢复正常。”</p>
“但半个月后，王爷又发病了。”</p>
“这次没有战争给王爷发泄，他将自己关进院子里，两天后院门才打开，他浑身血淋淋的。”</p>
说到这里，陈伯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数次哽咽得说不出话来。</p>
缓了好一会儿，陈伯才继续道：“外界都在传，王爷疯病发作，会肆意屠杀下人，会和人血吃人肉，却哪里知道，王爷每次都是独自克制，实在忍不了了，对自己下手，利用身体的疼痛抵抗体内的暴戾，都不会无缘无故对无辜之人下手。”</p>
“每次发病后，王爷都像是陷入梦魇之中一样，会连续十天甚至半个多月无法入眠。”</p>
陈伯抹了一把眼泪，有些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p>
“这还是老奴第一次看到王爷发病当天就能安然入睡，王妃是华佗在世，老奴还请王妃救王爷一命。”</p>
话落，“扑通”一声，陈伯重重跪在浮白面前。</p>
浮白伸手将陈伯托起，问出了内心的猜测：“王爷每次发病，是不是都在他违抗朝廷或者那位旨意的时候？”</p>
陈伯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只以为王爷的疯病太过蹊跷。这会儿听到浮白这么问，再仔细回想戾王每次发病的时间，他的脸一下子黑了。</p>
陈伯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一样：“王妃说得没错。”</p>
第一次发病之前，新帝登基，召戾王回京。</p>
戾王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拒绝回京。</p>
于是两天后便莫名发病了。</p>
第二次，戾王同样拒绝回京。</p>
而这一次发病，是宫里让戾王带着王妃进宫谢恩，戾王以疯病不受控制为由拒绝了。</p>
然后没过两个时辰，戾王就发病了。</p>
陈伯并不傻，从浮白这里得到关窍之后，他马上就想明白了。</p>
他凝重道：“王妃的意思是，那位手上掌握着控制王爷发病的东西？一旦王爷‘不听话’，他便让王爷发病，受尽折磨？”</p>
浮白：“是母蛊。”</p>
也就是说，戾王很久之前便被先帝下了蛊，先帝大行后，把母蛊交给皇帝。</p>
戾王是战神，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刀。</p>
这把刀可以砍向敌人，也可以砍向自己。</p>
皇帝不容许这把刀不受控制。</p>
所以在他的身上下了蛊，先帝还在时，自觉能控制得住戾王，于是母蛊一直没有发动。</p>
而现在的这个皇帝看不得戾王战神的名头压自己一头，所以才继位不久就发动母蛊，不仅给了戾王一个下马威，还一手炮制了戾王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形象。</p>
让守护大盛的战神，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p>
浮白眯了眯眼，狐狸眼中尽是凛然的杀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