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又问她：</p>
“你们在客厅的时候都聊了些什么？”</p>
而这次出乎宁珏意料的是，宁无忧的脸色明显闪过一丝慌张。</p>
她抿了抿唇，摇摇头：</p>
“我们就打了个招呼。”</p>
她的表情却告诉宁珏，她和宁檬之间……一定说了些什么话。</p>
不过他也没追问……反正答案已经在他的手里了。</p>
随即两人回了医院。</p>
宁檬这时候也醒了。</p>
病房里也能有人探视，只是一次只能进去一人。</p>
第一个进去的自然是黎华。</p>
而她满脸心疼地进去，没多久，却满脸怒气地出来了。</p>
出来后劈头就冲宁无忧问：</p>
“你为什么要告诉你姐姐，她不是宁家的亲生孩子？”</p>
宁无忧愣住了，下意识地否认：</p>
“我没……”</p>
黎华质问：</p>
“我们一直瞒着檬檬这件事情，就是怕她身体受不了。</p>
“现在她进了ICU，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p>
宁无忧越着急，嘴上越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干巴巴地重复着：</p>
“我什么都没说……”</p>
黎华怒道：</p>
“家里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宁珏当时跟我在偏厅，就你跟檬檬在客厅，不是你说的还能有谁？”</p>
宁无忧哑口无言，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一直以来低垂着的眼睛里也弥漫上了水汽。</p>
黎华却毫不为她的泪水动容，心底反而充满了厌恶和排斥。</p>
他们早就跟她说过，这件事情先暂时瞒着檬檬。</p>
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还看不出半点怨怼的模样就接受了。</p>
背后却故意说出此事，是想害死檬檬吗？</p>
她可以接受这个孩子愚笨、丑陋！</p>
但她不能接受她这么有心机！</p>
在这一刻，她对宁无忧的失望达到了顶峰。</p>
而宁珏正好在此刻开口了：</p>
“妈，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p>
“就是我们谁都没说，但她就是知道呢？”</p>
黎华没反应过来：</p>
“你什么意思？”</p>
宁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和一部手机。</p>
黎华带着疑惑接过了纸，结果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后，愣在了原地。</p>
赫然是一张《亲子关系鉴定书》</p>
鉴定人是宁檬和……她自己。</p>
宁珏提醒她：“你看看鉴定时间。”</p>
黎华仔细一看，鉴定时间是在……两年前。</p>
宁珏慢悠悠地说：</p>
“今天我要把她的房间腾出来给无忧住，清理她的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p>
“我也打电话去这个机构问了，确有此事。”</p>
黎华怔怔地捏着那张纸，不敢相信但又事实摆在眼前，她道：</p>
“那檬檬为什么这么说……”</p>
“她说什么了？”宁珏双手抱胸，依靠在墙上：</p>
“说些什么我们是不是会不要她了的话？”</p>
黎华没说话，表情默认了。</p>
宁珏掏出之前给宁无忧拿着用的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p>
“之前我担心无忧没手机用，就把自己的旧手机给她先用着，结果发现录音不小心被我打开了。”</p>
他随口说道，也不管他们信不信。</p>
录音里先是长久的一片嘈杂和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p>
应该是宁珏和黎华在偏厅把门关上的声音。</p>
随即就是宁檬甜美的声音：</p>
“你好，你是叫宁无忧？”</p>
宁无忧嗯了一声，主动喊了一句：</p>
“你好……姐姐。”</p>
却听见宁檬嗤了一声：</p>
“谁是你姐姐？”</p>
录音里静了足足三秒。</p>
黎华的眼中爬满了不敢置信。</p>
接着，又是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p>
宁檬的声音变得小了许多，但还是听得清楚。</p>
“你为什么要回来？”</p>
宁无忧的声音也弱了许多：</p>
“是爸爸妈妈找到我……”</p>
宁檬有些尖刻地打断了她：</p>
“那不是你的爸爸妈妈！是我的！”</p>
又是几秒的沉默。</p>
宁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p>
“我一定会让你滚出宁家的！”</p>
随即一阵沉闷的声响和宁无忧惊慌失措喊人的声音了。</p>
宁珏按停了录音，又说：</p>
“我之前问无忧，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p>
“她还是那句话……什么也没聊。</p>
“无忧。”</p>
他突然转脸喊她：</p>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宁檬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栽赃诬陷你？”</p>
宁无忧抬起眼，看着他们，目光纯澈，她说：</p>
“姐姐她可能只是，一时没法接受我而已。”</p>
两人的对比，在这一刻无比地鲜明。</p>
黎华的脑子里思绪纷乱。</p>
宁珏又说：</p>
“妈，你真的觉得……宁檬第一次见无忧说的那句话是……无心的吗？</p>
“我们之前早就跟她说过，无忧的家人都出事了，所以以后要住到我们家。</p>
“她为什么能够又再次问无忧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p>
“到底是她忘了，没上心，还是故意在……示威？”</p>
黎华下意识辩解：“檬檬她可能只是……随口一说……”</p>
“呵。”宁珏冷笑了一声：“所以这次诬陷无忧也是随口一说？”</p>
黎华无言以对。</p>
她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宁檬两年前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从来没跟她说过。</p>
反而，她让自己看出任何端倪。</p>
细细一想，真的很可怕，十二岁的小孩乍然得知自己不是家里的亲生孩子，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哭闹或者找大人求证吗？</p>
为什么宁檬就怀揣着这个秘密过了两年……然后，用来算计宁无忧。</p>
用来算计真正跟这个家有血缘关系的孩子。</p>
如果不是宁珏拿出录音和这张鉴定表，宁无忧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p>
而她对宁无忧的印象也从此跌落谷底。</p>
想到此，她不禁地对这个孩子有些愧疚。</p>
“无忧……是……是妈妈不好。”</p>
却见一直胆怯内向的女孩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p>
“没关系的……妈妈。”</p>
听到这一声很小声，很小声的妈妈，黎华却感觉心底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滋味有些复杂和莫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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