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记得给我带礼物。”</p>
四年前，女孩稚嫩清脆的声音，怀着对父亲的崇敬。</p>
四年后，见到了失踪的父亲，话里只剩下质问和冷漠。</p>
陆明月僵硬的身躯动了动。</p>
长孙策却微微愣在了原地。</p>
脸上是一片茫然。</p>
他忘了。</p>
在陆明月与他成亲的那七年中，每次长孙策外出，都会给妻子带回礼物。</p>
一份点心也好，一个木雕也好，一根糖葫芦也好，</p>
而当女儿出生后，他要带的东西就变成了两份，</p>
长孙策甘之如饴，乐在其中，</p>
每次看到女儿和妻子开心满足的笑脸，他就觉得什么都值了。</p>
而四年前的南下也是一样，</p>
如果他在半年后如期回来了，那无忧一定会收到许多的、充满爱意的礼物。</p>
如果他失去了记忆，却没有发生后面的一切，那无忧也一定会收到许多的，充满愧疚和弥补的礼物。</p>
可是，他不仅仅失去了记忆，还有了另一个妻子和孩子。</p>
陆明月和长孙无忧不再是他唯一的妻子和孩子</p>
带着医女和儿子上京的时候，长孙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他们和她们能好好相处吗？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双方。</p>
所以，无忧说这就是他给她们带回来的礼物。</p>
也完全没有问题。</p>
长孙策脸上的茫然也被陆明月全部收入眼中，</p>
自从得知消息以来，在大喜和大悲冲击之后，就仿佛木头人一样的她，终于有了动作。</p>
她缓缓地站到了无忧面前，站在了长孙策和无忧的中间。</p>
再一次地将无忧护在了她的身后。</p>
长孙策茫然过后，也回忆起来了女儿为何这样说。</p>
他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那一双深情的眼里满是歉意。</p>
他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让妻子知晓其中的为难，能够不要那么生气：</p>
“皎皎，我落入河中失去了记忆，是小怜将我救起，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半个月。</p>
“她一个女子，闺誉都被毁了，我要对她负责……”</p>
陆明月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眉眼锐利，像一只护崽的母鸡：</p>
“你要对她负责任，但你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就敢跟人结婚生子，对我和无忧负责任了吗？”</p>
长孙策再次露出痛苦之色，浓密的眉头紧锁，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想拉她：</p>
“你说得对，我错了，皎皎，你想怎样罚我都可以……”</p>
陆明月尖利地打断了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p>
她紧紧盯着她曾经在心底描绘过无数次的眼眸和脸庞，斩钉截铁地道：</p>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p>
她说完，还未等长孙策来得及开心：</p>
“你把他们送走，送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p>
长孙策的喜悦浮上了一半，就被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看上去颇有些滑稽。</p>
那男童好似能听懂他们在争执什么，就在此刻，一下子扑到了长孙策的腿上。</p>
哇哇大哭地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