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p>
“我听信鸽传回消息，主公即将回京，现在到哪了？”</p>
陆家那位尊贵的外孙女的大丫鬟若水，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后又小心地掩上，才急切地发问。</p>
美人榻上躺着一名衣着不凡的女子，脸上盖着一本书。</p>
没任何动静。</p>
大丫鬟冲上去，把她的书拿下来，果然就见着一双丹凤眼缓缓睁开：</p>
“我怎知道？”</p>
女子慢吞吞地道。</p>
若水瞪了她一眼：</p>
“那些人真的眼瞎，就算你易容成了主公的长相，也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p>
“连主公的气势一点儿都没学到。</p>
“他们怎么把你错认为主公的？”</p>
上善看上去脾气极好，闻言只是笑了笑，道：</p>
“未必不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怕是也不敢说。”</p>
若水若有所思，点点头：</p>
“你说得也对。”</p>
“等主公回来后。”上善又把书盖了回去，难得话多：“我终于能解脱了。</p>
“这三年在陆家的日子简直无聊透顶。</p>
“我无法想象在上京竟然有那么多的女子，每日就只能做这些事情。”</p>
“还是咱们清凤阁好。”</p>
“那当然，你不知道吧，现在江湖上已经称咱们阁为第一阁呢。”</p>
清凤阁，是无忧在这三年间一手建立起的集情报、武力、刺杀以及后续人才培养的组织。</p>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p>
在江湖上，清凤阁已经隐隐成了影响力和实力最强的组织。</p>
对于一个刚刚崛起三年的新兴组织，这简直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p>
但谁叫阁主太强了呢？</p>
原本的第一山庄，玲珑山庄被她一夜灭门，</p>
关键是她灭得还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她翻出了玲珑山庄这些年在各地拐走孩童，</p>
没有武功根骨的就贩卖出去，挣一大笔钱。</p>
有武功根骨的被他们留下，经过秘密残酷的训练，成为玲珑山庄的死士。</p>
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跟皇室中人，也就是靖王暗中勾结。</p>
官府根本不管哪家小孩丢没丢，惹得当地人心惶惶。</p>
连同那些证据一块儿被扔出来的，还有靖王的人头。</p>
众人没有任何反对的想法，清凤阁阁主自然继承了玲珑山庄庞大的财产——关键是人家还真就不是白拿。</p>
而是有很大的一笔花在了无家可归的孤女身上。</p>
清凤阁可跟玲珑山庄不一样，他们花金钱养育这些女孩，却不求任何回报。</p>
他们长大之后，想走就走，只需要还清一笔很少的花费即可。</p>
但有心人统计过，从清凤阁出来的女孩，基本上都会选择回到清凤阁。</p>
“叩叩——”</p>
窗户忽然被敲响。</p>
若水起身去开了门，嘴中忍不住抱怨：</p>
“谁啊，有门不走就走窗户。”</p>
一打开却愣在了原地。</p>
上善察觉到不对，上前来看清来人，笑吟吟地行礼：</p>
“见过主公。”</p>
“免了。”</p>
女子声音清冷之中还带着一丝磁性。</p>
果然如若水所说，她跟上善的脸是一模一样的，可两人站在一起，没人会把她们当做是一个人。</p>
只因她的气势实在是太过于独特，让人见之不忘。</p>
女子几乎是一眨眼就从到人胸口处的窗户边落了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p>
她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束起，浑身上下没有妆点，腰间别着一把剑。</p>
她一边解衣服，一边往里走，吩咐道：</p>
“我要洗个澡。”</p>
十六岁的长孙无忧，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了，纤长笔直的腿在行走间隐隐可见健美的肌肉轮廓。</p>
上善和若水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三年前被她从一个贪官的后院里救出来的。</p>
她们不愿意离去，而是一定要报答她，她也就把人留在身边了。</p>
两人都很聪颖，上善学了医术，若水武功极好。</p>
等她泡到了温暖的水中，就算是无忧也忍不住舒展了眉眼。</p>
一路千里未曾停歇，就算她会清洁术，也比不过热水澡给人的治愈感……</p>
此刻她才有心情问道：</p>
“学堂里的进度，你们都盯着的吧？”</p>
若水点点头：</p>
“嗯，她们都学得挺不错的，毕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p>
善水此刻已经卸下了易容，好奇地问：</p>
“主公，女子什么时候才能科举啊？”</p>
若水的脸上也满是好奇和期待。</p>
在清凤阁内，有一个学堂。</p>
里面什么也不教，就只教四书五经。</p>
主公自己常常会给她们上课，也会请其他的女夫子。</p>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后路，她一定会给这些女子安排其他的更好的谋生方式。</p>
而不是学一些，现在看上去根本用不上的东西。</p>
上善这么问也有一点点试探，如果主公没这个想法，肯定就会否认了。</p>
可是，她不仅仅没否认，反而露出一个极淡的笑。</p>
“快了。”</p>
——</p>
陆铭发现自家孙女回来了。</p>
他一边摆弄檐下的花草，话里还带着一丝羡慕：</p>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说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p>
“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走不动路了。”</p>
自家孙女换了个人，别人看不出来，人精似的陆铭能不知道？</p>
况且无忧也没瞒陆家人。</p>
留下易容的上善是为了应付王府那边。</p>
无忧在帮他喂鹦鹉，淡淡地道：</p>
“真想出去的人可不会就说说，比如祖母，现在不是就在外面？”</p>
用她上一个世界的话来说，陆铭这样的叫——宅。</p>
陆铭挑了挑眉，忽然明了孙女今天怎么会到他这儿来，除了报个到之外，原来是为了说这事：</p>
“哦？</p>
“你祖母也要回来了？”</p>
无忧点点头，把鸟食交给身边的若水：</p>
“带着兵权回来了，皇上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弱，有些事情是该摆在明面上了。”</p>
整个陆府，或许只有陆铭这个曾经调度几十万大军击退蛮族的首席军师。</p>
猜到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p>
陆铭弯腰浇水的动作一顿，片刻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腰，嘴中喃喃自语：</p>
“哎呀，这花怎么有点枯了……”</p>
无忧知道他在顾虑什么：</p>
“祖父，我姓长孙，不姓陆，您放心吧，事败也跟陆家无关。”</p>
陆铭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p>
“无忧，祖父也不瞒你，若你是个男子。</p>
“现在就轮不到你父亲了。”</p>
他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示意无忧也坐到对面，慢慢地道：</p>
“古往今来，女子称帝是从未有过之事。</p>
“待你祖母回来后交出兵权，恐怕我也要辞官，回乡下去了。</p>
“一旦我退下来，你祖母也挂不动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