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不用了。”姜淮安接着说，“我想去清大的专业，在国外也有，可是现在对我而言，最好的选择不是出国。”</p>
“为什么？”周以律不理解问，能去藤校的话，应该不比清大差吧？</p>
姜淮安坦诚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我没钱。”</p>
虽然说她手头的现金也有不少，固定资产也还有几套房，可是这对于出国留学而言，远远不够。</p>
“我不想出去水学历，这就决定了我不会有太多时间去兼职。半工半读的状态并不适合我，但如果只是用我手头的这些钱的话，可能不足够我一直在国外生活。”姜淮安像是没看见周以律震惊的眼神，坦白说：“所以留学不是我的第一选择。”</p>
有的人可以只需要花二十万一年去留学，但对于她准备选择的学校，这点预算显然不够。</p>
本科之后还有硕博，她也不可能只拿个本科文凭就回国。</p>
这不符合她最初的求学计划。</p>
周以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p>
他从来没有为了钱发愁，身边的朋友几乎都是家里能够轻轻松松送出去留学的富家子。现在骤然听见姜淮安说她没有钱时，周以律一下就变得沉默。</p>
他从未思考过一些勉强算得上是中产家庭送子留学后，回国后会不会降低家庭的生活质量，也从未思考过在国外求学的很多人是在半工半读，这些人的时间是怎么管理。</p>
但现在这些情况，都可能出现在姜淮安身上。</p>
周以律动了动唇，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p>
就算是他再不懂事的，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不可能对姜淮安说出什么“这钱我来出”的狂悖的话，他好像只能沉默。</p>
周以律想到了姜淮安的家庭，他想，姜淮安家里条件应该还算是不错。姜淮安现在住的市一中旁边的小区，他最初看房子时也考虑过，只不过因为那个小区都是大面积的住所，几乎都是一百八十平起，他就一个人，实在是不想又住进空荡荡的房子。而且这边位于市一中附近，房价一直居高不下，能随便在这里买房的，姜淮安家中显然不缺钱。</p>
但是，就从姜淮安母去世后，他就没有见过姜淮安的父亲。他没有听过姜淮安是单亲家庭，那就只能说明她母亲去世时，她父亲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往医院，也没有出现在姜淮安身边。</p>
什么样的丈夫和什么样的父亲，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p>
周以律理所当然地认为姜淮安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那姜淮安出国留学的费用，可能也不能指望这样一个人。他如今听见姜淮安的话，没觉得这是对方在故意找借口。如果姜淮安的家里不给她提供任何支持的话，留学显然是一条很艰难的路。</p>
姜淮安其实没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听起来有多可怜，事实上能在国外留学生活得特别舒适，租着单间公寓的人才是少数。</p>
她不过是跟普通人一样而已。</p>
姜淮安并不会因此感到自卑。</p>
但现在姜淮安看着周以律好像陷入了自责的模样，她不由失笑。</p>
原来少爷的心底这么柔软，让她有些意外，但好像又不是特别意外。</p>
毕竟周以律是个看见天黑就要固执将她送到楼下才离开的人，他比一般人看起来更能共情旁人。</p>
“你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做什么？不能出国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姜淮安笑着说，“再说了，我也没有说我一直都会在国内呀。”</p>
如果说之前姜淮安的那句话还没能安慰到周以律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后半句话直接让对面的人倏然抬头。</p>
周以律眼神疑惑地看着姜淮安，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