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安原本还想要推辞,但周以律直接按着她的肩头,将她人给推进了房间里。</p>
“你就睡在这儿吧,这客房从前都没有人住过,被套什么的,都是崭新的。从这里回你家,外面的太阳那么大,再动一动都又要出汗。你在这儿午休,我和陈姨都在家里,还能及时将你叫起来。等会让我送你去考场,你还能多睡几分钟。”</p>
周以律已经安排得面面俱到,姜淮安知道这时候自己还不领情的话,就有些太说不过去了。</p>
但不得不说,她很喜欢周以律这样的安排。</p>
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人像是这般为了自己打算。周以律明明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本来应该很生疏,说不定还应该有很多纰漏。可是姜淮安却觉得很妥帖,不难想象,周以律在做这些事情时,是真的想了很多,才会有眼下这般妥帖。</p>
“知道了。”姜淮安没有拒绝周以律的好意,她也的确是有些困倦。</p>
等到两点钟时,周以律就将姜淮安叫起了床。</p>
姜淮安简单洗漱后,跟着他一块出门。</p>
“拿着,喝点水。”周以律出门时,朝着姜淮安递了一杯水,“金桔柠檬,这是陈姨自己在家里做的,可以醒醒神。”</p>
下午是考数学,在走进考场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姨亲手做的柠檬水,还是因为这个中午她午休的质量很不错,姜淮安觉得一阵神清气爽。</p>
晚上学校组织是要留在教室里上一节自习课,其实也是各个班级的老师再来安抚安抚学生们。</p>
等到放学时,周以律又已经等在了校门口。</p>
周以律没有问姜淮安考得怎么样,他听说考试后最忌讳的就是找人对答案,或者讨论考试的内容,以免影响考生的心情。周以律在路上都是问姜淮安第二天想吃什么,他好来安排准备。</p>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第二天,姜淮安再一次从考场里出来时,她刚走出教学楼,就听见身后陆陆续续爆发出一阵阵的尖叫。</p>
最开始可能是某一个学生在考试结束后,忍不住放声大叫了一次,这声音直接引得高三彻底结束的别的考生也忍不住嘶吼了一声。可能是发泄的呐喊,也可能是对自己人生中迎来的最重要的一次考试的宣泄,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渐渐地,这些尖叫声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了一股。</p>
姜淮安原本以为自己心里应该是有很多感触的,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她内心好像很平静。</p>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p>
尖叫声之后,不知道又是谁在带头唱歌。</p>
这歌声,却比刚才的尖叫声更有号召力,隐隐的,充斥着整个校园。</p>
现在在市一中校园里的,不仅仅是市一中的学生,还有晋海市很多高中的学生,但是在这时候,好像大家都不是什么陌生人,歌声渐渐汇聚在了一块——</p>
“表示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p>
“表示门卫叔叔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脸……”</p>
“各种季风洋流都搞不懂,还有新视野……”</p>
“各种曾经狂热的海报照片,卖几块几毛钱——”</p>
先前对于毕业和离别没有太多感触的姜淮安,在听到身后越来越逼近的歌声时,忽然就泪流满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