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色茫茫，满地的血污，以及满地坠落的晶核。</p>
许然没心思看，他坐在地上抱着裴远尘，直到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将人背在身上，寻一个暂时的落脚处。</p>
裴远尘的胸口贴着他的背，身体凉的像冰。</p>
许然低声呢喃：“说你傻，真是半点没说错。”</p>
这句话被夜风吹散了，他身上也有不少伤，再加上消耗过多，步履不稳，但那双托着裴远尘的手却很稳当。</p>
许然带着裴远尘，往系统指出的方向走，寂寥的夜色，模糊的树影。</p>
还有几声不知道是从外界还是从他脑海里传出来的嘶吼，但都没关系。</p>
没关系，因为他们活下来了，他们还在一起。</p>
许然去过很多世界，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个世界不太好，残忍、血腥、绝望。</p>
但总会好起来的，只要还有人没放弃。</p>
这里太安静了，许然听见风声，听见自己的心跳。</p>
他低声对昏迷的人说：“怕什么，听见没有？它现在是为你而跳的。”</p>
正如裴远尘可以为许然献祭那颗死寂的心脏，这个活生生的、温热有力的心脏，许然也愿意送给他。</p>
裴远尘的手臂颓软的垂下，无意识蹭过许然的脖颈，贴在许然的脉搏上。</p>
他们留下一路的血迹，很可能会引来丧尸，但暂时没办法。</p>
终于走到一间废弃已久的屋子，许然托系统买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然后将裴远尘安置在床上。</p>
哪怕用了恢复药剂，他也要等到早上才能恢复异能，许然垂眸，轻轻按裴远尘的唇角。</p>
“睡一会儿，还要过几个小时才能给你治疗。”</p>
然后他顿了一下，又想到：“今晚的……”</p>
他俯下身，解开裴远尘最上面的扣子，在他染血的锁骨上轻轻落下一个吻。</p>
脏污的、血腥的……但是纯粹的。</p>
他从后面的井里取了一桶水，将两人擦干净，裴远尘脸颊上地伤已经好了，连疤痕也消失得这么快，依旧干净漂亮。</p>
许然亲了亲他的眼睛，然后在他旁边躺下，歇了几个小时。</p>
直到身体里的力量逐渐回来，许然睁开眼睛，看见光线下跃动的尘埃。</p>
太阳升起了。</p>
日光很明媚、很暖和，驱散黑暗和冷寂。系统悄悄用私房钱买的烤红薯搁在旁边，香气四溢。是很好的一天。</p>
许然笑着按了一下系统的脑袋，然后握住裴远尘的手。</p>
很好的一天，适合情侣单独度过。</p>
所以得把男朋友叫起来。</p>
裴远尘感觉到有什么很温暖的东西，从指尖钻进来，钻进手臂，钻进身体的每一处。</p>
但依旧不太敢睁眼，那些温暖的东西钻进枯竭的心脏，不可能感觉不到那里的死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