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佳音,必复至此……”</p>
他说完这句,便离开了,背影之中带着些萧索孤寂。</p>
月光静静洒落。</p>
没人发现,苏茹玉一只手隐在袖子之中,指甲已经钉红了掌心。</p>
……</p>
“你说,你要娶谁?”</p>
荀家祠堂中。</p>
荀阁老站着,背脊挺得直直的,眉宇间不怒自威。</p>
荀昭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坚定。</p>
“父亲大人,孩儿斗胆恳请,愿得父亲首肯,求娶信国公府苏家二小姐为妻,吾愿与她共度此生,同修百年之好!”</p>
“混账东西!”</p>
荀阁老怒得摔了一个瓷杯。</p>
瓷杯触地碎裂,碎片四溅,有一片擦过了荀昭的脸。</p>
血,顺着他的脸流下,滴到了地板之上。</p>
“荀家是什么家世?他信国公府又是什么家世?你怎么就看上他家的二姑娘?”</p>
“父亲!荀氏自古便是名门望族,世代传承着祖先的智慧与德行,名满天下。</p>
可是信国公府亦是皇恩浩荡,信国公府功勋显赫,其家族声誉亦是如雷贯耳!</p>
至于苏二姑娘,她才情出众,品行端淑,实为世间难得的佳人。</p>
孩儿认为,她正是能够陪伴孩儿共度一生的良配!”</p>
“放肆!”荀阁老声音震怒。</p>
好在荀昭在与荀阁老谈事之前,就将周围人都遣走了,不然下人可要质疑,一向温和的家主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p>
“荀氏的族规第三条是什么,你都忘了吗?!你给我背出来!”</p>
荀昭直起身子,声音不卑不亢。</p>
“族人须谨守本分,不得与皇室过从甚密,以免累及全族,招来无妄之灾……</p>
可是信国公府与皇室有牵扯的,也只有苏家大姐是太子妃……”</p>
“就这点!还不够吗?!”</p>
荀阁老望着跪在地上,背脊仍是挺得直直的儿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p>
“本朝皇帝多疑,最喜玩弄权术,平衡人心。</p>
荀氏一族本就与废襄王又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襄王倒台,荀氏一族又飞快地加入太子的阵营,你让皇帝会怎么想?</p>
他会想荀氏贪得无厌,喜大贪功!咳咳咳!”</p>
荀阁老说得有几分激动,不由得咳出了声来。</p>
荀昭将手握紧,有些说不出话来。</p>
荀阁老继续道:</p>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是因为家族的护佑,荀氏才得以延续至今。</p>
若是依附皇族,等那皇族一日倒台,迎来的将是全族的覆灭!</p>
可是如今,你若迎娶了那苏二姑娘,就算我们荀氏没有明确的偏向哪个皇子,那皇帝也会向荀氏下手!”</p>
荀阁老说着摇了摇头道:</p>
“襄王倒台,朝中有许多隐隐对荀氏不满的人,已经露出了獠牙,就等着我们露出破绽,再给上致命一击。</p>
在这种关头,最是该激流勇退,如何还能去招惹那太子一党啊!”</p>
荀昭默默低头无言,心中思绪纷乱。</p>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他的父亲每说一句,那个声音就应一声。</p>
若他不是荀家嫡长子呢?</p>
若他不做荀家嫡长子呢?</p>
是不是就可以和苏茹玉相知相守了?</p>
相知相守,荀昭在唇齿间回味着这四个字。</p>
唇舌间的低喃,带着一分缱绻和旖旎,他的心中却无端涌起一股酸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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