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与周延儒是同年,不过是个三甲进士,后来考中庶吉士,三年后散馆,也不知怎么运作的便留在了翰林院。
等卢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眼前的另外三人,半天没缓过神来,心道这屋子还真是卧虎藏龙。
若是历史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行,这屋子中的三人将会产生一个内阁首辅,一个内阁大学士,一个兵部尚书,
都说翰林院清贵,清是真清,贵也是真贵。
本来翰林院平常也没什么事,卢飏第一天上班,也更没什么事了,不过刚坐了一会儿,便有访客来了。
原来是本科的榜眼庄际昌和探花孔贞运,俩人早就来上班了,今日听说卢飏来报道,便来看一下。
庄际昌和孔贞运不跟卢飏一个办公室,他们在另外一个跨院,不过古代科举最重同年,两人对卢飏还是蛮热情的。
中午翰林院会管饭,第一天上班,卢飏见几人都没有回家,卢飏便也在翰林院吃了午饭,吃完饭后,众人都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眯了一会儿。
等到下午两点来钟,老钱突然来了卢飏他们的公事房,然后说要给卢飏接风的事,让周延儒晚上安排一下。
卢飏闻言心道,这中华传统还真是源远流长,欢迎新同事的传统自明朝就有了。
卢飏本想叫着孙传庭他们,还有榜眼庄际昌和孔贞运,但是一想,又不是自己请客,老钱没说,他也不好再叫别人。
等又挨了一个时辰,到四点来钟的时候,周延儒便起身说下班了,几人去正殿请了钱谦益,钱谦益又带几人去了隔壁院子请了张瑞图。
对于这种场合,张瑞图一向是不参加的,但是却不能不请他,这是礼节,也是一种尊重。
果不其然,张瑞图闻言脸上难得露出点喜色,不过又推说有事,让几人自便便可。
几人随后便出了翰林院,然后直奔正阳门而去。
翰林院在东长安街的南面,背靠皇城,西边则是六部衙门,所以卢飏出来的时候,便见到了不少下班的六部官员。
此时太阳还在西边挂着,卢飏有些恍惚,心道大明朝下班咋这么早。
问了钱士升,卢飏才明白明朝的官员的上下班时间,在明朝的京师,也是分为冬令时和夏令时,中间以春分和秋分来分割。
执行冬令时时,早上八点上班,下午三点下班,执行夏令时时,早上七点上班,下午四点下班。
在卢飏那是时代,人们常说点卯,便是这样来了,卯时便是七点。
不过大明原来也不是这样的,早在太祖成祖年间,那两个皇帝都是工作狂,每日都是上早朝的,其中以太祖朱元璋最甚,在京的所有官员都得上早朝。
那时候还在南京,大殿中盛不下这么多人,朱元璋便将大朝会改在了大殿前的广场上,朱元璋本人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皇极门下面,这便是御门听政的由来。
不过到了明朝中后期,大部分皇帝觉得这种朝会的办事效率太低,而且天天早起也是费劲,于是便改成了三日一次大朝会,后来又改成了十日。
到了嘉靖、万历年间,这十日一次的大朝会也基本给废除了,只有重大节庆或者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举行大朝会,其他时候都是各找各妈、各回各家,官员按时去自己的衙署上班点卯就行了。
为了保证每个官员都按时上下班,于是便有了这冬令时和夏令时的制度。
对于这套上下班的时间,卢飏觉得很欣慰,基本上比他前世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时间还滋润。
而且这时候很少加班,因为内城是实行宵禁的,一过了三更,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大街上便不能有人走动了,若是被巡城的兵丁抓住,那是会被关进牢房的。
卢飏跟着几人往外面走,路上遇上不少下班的官员,不过卢飏基本都不认识,不过认识他的不少,毕竟前两天才在承天门前漏过脸,之前还在北京城内游过街。
对于打招呼的官员,卢飏虽不认识,但是还是非常郑重的一一回礼。
明朝的官员上班时都穿的很正式,因为要符合礼制的要求,在古代,衣服也是礼制的一种重要载体,所谓话可以乱说,衣服却不可以乱穿,所以上班的时候,官员们基本都穿官服。
明代官员,四品以上穿绯袍,五品到七品穿青袍,八品以下则是绿袍。
幸亏卢飏现在是正六品,可以穿青袍,若是八品官,则只能整日穿一身绿衣服了。
在明代,四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称得上高官了,所以卢飏出来以后,基本没看见过穿绯袍的官员,卢飏以为他们不按时下班。
其实不然,明代文官都坐轿,尤其是高级别的官员,朝廷给每个高级别的官员都会配一顶轿子,轿夫什么的朝廷每月给开工资。
而高级别的官员也喜欢坐轿,除了这是一种身份的体现外,更重要的是非常实用。
因为在明代,文人们都是比较重视礼仪的,路上若是遇到穿绯袍的高官,少不了要行礼,这样一来,若是赶上下班时间,这些官员便在路上忙着受礼了,等天黑了也回不了家。
所以还是做轿子好些,轿帘一落,便免去了很多麻烦。
卢飏随着众人一路南行,出了文官衙署区,又过了东交米巷,很快便来到了正阳门。
出了正阳门便来到了外城,一门之隔,这里的气氛与内城截然不同,相对于内城的雍容大气,这里多了许多市井风光。
几人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便进了一家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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