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顿了顿。</p>
“肯定是京城的某位权贵。”</p>
从头至尾沉默的陆聿父亲陆森接着淡淡开口。</p>
“还是顶尖的权贵，不然他们不会不断遭遇追杀，从来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p>
外面的朗朗晴空，自动隔绝在窗框间。</p>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沉闷。</p>
他们每个人的心，沉甸甸的沉着。</p>
陆老爷子的手指，缓缓摩挲过画上，绾绾童稚纯真的面容。</p>
已经开始浑浊的眼，忽然精光一闪，如长空雄鹰，摄人的在面前几个儿子孙子面上，缓缓划过。</p>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管那人是谁？绾绾的公道，老夫都要替她讨回来。陆钊是外孙，也是孙子，既然绾绾将陆这个姓给了他。</p>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怕连累，想跟我们祖孙俩撇清关系。</p>
就尽早去办。</p>
老夫不介意。”</p>
刷拉。</p>
刚还站着的两排，齐刷刷跪下。</p>
“父亲”</p>
“祖父”</p>
“我们绝对不会离开陆家，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p>
一向温和的陆老爷子，摆摆手。</p>
“这事你们暗中调查，尤其那块鸡血石。沈青言那边，你们也多看顾些。还有，钊儿没回来之前，这事先不要泄露出去。</p>
聿儿，你等下去跟沈青言招呼一声。”</p>
陆聿答应着。</p>
一行人走出书房。</p>
走在后面的陆聿，脑子里灵光一闪，蓦的想到什么。</p>
转身，又回了书房。</p>
书案后。</p>
陆老爷子摸着画，身形佝偻，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p>
“祖父。”</p>
陆聿心疼的喉头发紧。</p>
嗓子沙哑。</p>
陆老爷子昂起头，闭闭眼，将眼里的湿意眨回去。</p>
绷着脊背，坐直身体。</p>
转头，斜着微红的眼，直视着他。</p>
陆聿抿下嘴唇，压低声音，将沈青言端午宴席，在宫里丢了鸡血石，后来出城遭遇杀手。</p>
他救了她，擒获的那人服毒自杀的事，详详细细的告知。</p>
陆老子苍老的手，蜷起又展开。</p>
反反复复几次，最后紧紧捏紧。</p>
“你确定是在丢了鸡血石之后发生的？”</p>
“嗯。”</p>
陆聿肯定的点头。</p>
“沈、县主嘴上虽然没说，但孙儿知道，她在心里应该也揣测过，会不会跟宫里的人有关？</p>
因为那几个人的身手，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不是一般的护卫家兵。</p>
长公主得知后，当即派人悄悄帮她找，却没找到。”</p>
陆老爷子沉思半晌。</p>
“你继续查，出去把你父亲叫来。”</p>
如果是这样，他们想帮钊儿讨回公道，遭遇的风险也就更大。</p>
刚回去的陆森，见儿子又来叫自己。</p>
重新走进陆老爷子的书房。</p>
跟老爷子待了一盏茶出来，神思恍惚，连身体都感觉不是自己的。</p>
木木的，僵直的。</p>
老爷子的话，如晴天炸雷，把他炸的脑子乱成浆糊，没法思考。</p>
回到屋里。</p>
呆坐到天黑。</p>
把陆聿叫来，再次在儿子口里，确定先前老爷子说的。</p>
陆森心跳一拍。</p>
睇向儿子。</p>
“你怎么看？”</p>
“祖父怎么看的，我就怎么看。””</p>
陆森白儿子一眼，这话说了等于没说。</p>
“你小心些，不要露出马脚。”</p>
“嗯，父亲放心。”</p>
只要想想他们的妹妹，曾经跟他们同在京城这片天多年，吃着他们不知道的苦。</p>
这一晚，陆家的男人统一失眠。</p>